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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前在府邸中,并没有直接对话过。
董旭没有和他说话,不过他想说的都已说了,唐元能听到的,都听到了。
可唐元还是来了这么一趟。
“你来这里,官家是会不高兴的。”董旭转过头,确认了来人是唐元后,又将脑袋转回了墙面上。
墙上一个字都没有,真正的有的只是单纯的堆砌而上的砖头,粗糙,没有半点艺术的纹路。
唐元听了这话,还是就在那儿看着董旭,坐在那儿,没有半点起身离开的意思:“大概吧。”
董旭沉默了。
这个大概,有些可笑。
董旭想着,唐元到底和他是不一样的。
那高高在上,处于最高位置上的人,或许总会在心里留出一个位置,给一些人的。只是他不在,他甚至不曾踏进去过。
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前朝开国功臣,有几人活到了寿终正寝?”
唐元没回他。
“先皇几位丞相,有几日得了善终?”
董旭说的这些都是他的借口,可却也是确实存在的事情。
“我这一生所想的,无非是想要给自己身后的人,一个善终罢了。我,我的妻,我的子,我的……一切。”当一个人真正成为了丞相,他身边无数人都攀附着他,得到了一份好的差事、好的婚嫁。
而当他失去那一切后,他所遭受到的,便是无数截然相反的态度。
他不想再失去。
人没弱点时,觉得无法理解。
人一旦有了弱点,便能够深刻明白那种感受。
唐元想起自己的父亲:“我离开唐家,便是我父亲不想让唐家轻易就被一句话,一个案子,轻易毁了。人有无数的理由去做无数的事,没有什么好说的。”
做都做了,再说原因,已没有意义。
董旭轻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里带着一丝的怅惘。
“是啊,没什么好说的。”他笑了又叹了,“你怕么?”
唐元很快便回了他:“不怕。”
“恨我么?”
“不恨。”
董旭又笑了。
他没有问唐元为什么不怕、不恨。
唐元一样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不怕、不恨。
他们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唐元不怕落到和董旭落到一样的下场,不恨董旭当年对他下手。
看着两人其实年纪有着差别,可到头来细想,经历的事情如此复杂,该懂的都懂,该知道的都知道,一切皆在不言中。
唐元坐了许久之后,见董旭还没打算睡,便打算走了。
董旭没送,连道别也不说。
唐元就那么离开,脚步声平稳。
走到牢房最外头,寺卿大晚上不睡,正在门口坐在椅子上候着。
等唐元出来,他才站起身来,想送一送唐元。
“听闻白将军回来了?”寺卿问了一声唐元。
唐元垂下眼看路:“没听说。他回来做什么?”
“怕京城里出什么意外吧。”寺卿这般说着,他颇有点感慨,“京中这些年,见的多了,便有些想要告老还乡。如你一样辞官倒是不错。”
“官家过些日子便会让我回去。”唐元很清楚皇帝,“但凡是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案子。”
“是啊。”
寺卿很是感慨。
寺卿很想从唐元这儿知道点什么,可惜唐元并不会就此与他多说。本两人不过是同属三司,才会有些许关系的,逢年过节都由于唐元的性子,从未有过往来。
等回头送了唐元走远,寺卿望了望天,望了望人,夜里愁绪快过满溢出,这才重新回去,准备去歇下了。
夜已是很深。
唐元回到宅子中时,再响一次锣鼓,都到了往日上朝要起身的时候。
他回了房间,屋子里灯火早就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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