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叶摆脱了曹骏的纠缠,胳膊上挎着篮子,大步地向城里走去了。走了大约有两个半钟头,就在上午八点三刻的时候,她终于走进了这座城市的中心。
那一会儿,正是城里开始热闹的时候。
柳二叶胳膊上挎着那一篮子鸡蛋,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一角,望着眼前那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大街,竟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了。
说实话,打她从小长这么大,这还是她一个人第一次来这里。以前,她曾经跟奶奶坐席(方言,意思是参加婚礼)来到过这里一次,可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她真是辨不清方向,不知该去哪儿了。
就这样,她杵在那里,发了一会儿愣。突然看见一个遛弯的老太太打这里经过,她便上前去向她打听了一下。
老太太看了看她,然后用手指着,告诉了她一个农贸市场的地方。
谢过了老太太,按照她指的方向,柳二叶挎着篮子,走了有十几分钟,便来到了那个地方。
此时这里进出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柳二叶一边提心吊胆地慢慢往里走,一边观察着这里,走了有大约五、六十米以后,看见了一处摆放着鸡蛋的地方。
柳二叶停了下来,仔细地瞅了瞅,这里有三份鸡蛋,都是用小捅盛放着,上面用糠半遮半掩地盖着。她看明白了,这里可能就是鸡蛋买卖的地方,她顿了顿,没有发现异样的情况,便把自己的篮子放下来,搁在了最外面的一份旁边。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呀?啊!”柳二叶刚把篮子放好,一个长的黑乎乎,胖哩个咚的女人,咋咋呼呼地就冲她走了过来,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柳二叶被她这么一惊吓,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两眼呆呆地看向了她。
“咋的?新来的是不是?不懂的规矩呀?”黑女人不高兴地冲她说道。
柳二叶把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朝她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黑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是个陌生人,不认识,便瞪着她,像个市管会的人一样,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呀?啊!”
柳二叶第一次干这个,根本什么也不懂,见她以这种气势询问,只得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大队的名字告诉了她。
黑女人闻言她是从很远的农村来的,更来劲了,双手把腰一掐,说:“你这是第一次来吧?”
柳二叶怔怔地点点头。
黑女人“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还真是不懂规矩。”
“大姐,啥……啥规矩呀?啊!”柳二叶忍不住问道。
黑女人没有回答她,而是接着道:“你这东西是自己家的鸡下的?”
“嗯。”柳二叶应了一声。
“有多少?”
柳二叶顿了一下,回道:“五斤多一点。”
“是来卖的,还是要换东西呢?”
柳二叶想了想,说:“要是合适的话,两样都可以。”
黑女人一听,蹲了下去,伸手掀开了盖在篮子上的一块布,抓起了一颗鸡蛋看了看,又摇了摇,然后又把它放了回去。
柳二叶愣怔地站在了那里,瞪着两只毛乎乎的大眼,瞅着她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不知道她接下来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了。
黑女人把篮子上面的那块布,又像原来那样盖好,然后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发呆的柳二叶,说:“这样吧!你把这些鸡蛋都兑给我吧!”
柳二叶根本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和这样做,惊得不由得哦了一声。
“怎么?你不愿意吗?”黑女人瞧她不回话,有点儿不满地问她。
“噢!也……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柳二叶支吾着。
“就是什么?”黑女人打断了她的话,厉声地,“说吧。”
柳二叶瞟了她一眼:“就是价钱的事,你……你能给多少钱一斤呢?”
“这个呀?噢!”黑女人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而是把皮球踢了回来,反问她道,“你说呢?”
明着是征询她的意见,实则是再探问她,看看她想要多少,以便变得被动。
柳二叶是个多机灵和聪明人呀,黑女人一撅屁股就知道她拉几蛋屎了。她这么一问,也明白了她的目的了。于是她也不说,又把皮球给她又踢了回来:“大姐,我……我不清楚,我这可是第一次来。”
黑女人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暗之笑了一下,噢!是个新来的,看来她对这个啥也不懂,这就好糊弄了。
“啊!是这样呀?”黑女人向前凑近了两步,冲她微微笑了笑,说,“那好说,既然妹子是第一次来,那大姐是个直性子,也不骗你,跟你就直说吧,一斤给你这个价,你看怎么样?”
她说着,伸出了一只粗糙、笨拙的手,跟她比划了一下。
柳二叶看清楚了,也暗之吃了一惊,心想,你这是什么呀?土匪,光天化日之下明着就想打劫呀!
但她不能这样跟她说,只能忍气吞声,装作一副糊涂的样子:“大姐,你……你说你这是多少呀?啊!”
黑女人以为她真傻呢,便把嘴凑到了她更近的地方,告诉了她。
“什么?你才给这个价钱呀?”柳二叶惊得目瞪口呆。
“咋的?”黑女人把嘴一撇,“嫌少呀?”
柳二叶被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使劲地咽了一口吐沫,点了一下头,说:“大姐,你……你这给的也太少了吧?”
“少?我觉得不少了。”黑女人不以为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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