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里,胸口口袋一排毛/主席像章在夕阳下铮铮发亮,“你是在想一个女子吧?”
唐伯爵很意外,差点从石磨上摔下来,“您……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第24章 消灭一点,舒服一点
老太爷:“你刚才看手机里一个女子,那女子好看,就是太瘦,胖一点、屁股大一点才好生娃。”
老太爷有阿尔茨海默病,脑袋长了个橡皮擦,他的记忆和智商一天天被抹去,唐伯爵一天三顿饭和他一起吃,他还每天都问:“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他的记忆遗失很奇怪,忘记现在,却记得清过去,毛/主席语录更是倒背如流,好像灵魂困在一个平行世界,永远走不出来。
只有面对“阅后即焚”、“过目即忘”的老人家,唐伯爵才会放松自己,有时候拿出手机看存储的照片。
唐伯爵莞尔一笑,“她很好,勇敢乐观,心地善良,就像这太阳,可以驱散黑暗,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再靠近一点。我觉得配不上她,我害怕自己的过去太复杂,给不了她幸福,还会拖累她。”
老人家记性差,简直是个人形的树洞,唐伯爵放心和他说话,坦白心事,显示本性。
“你不要怕。”老父亲站起来,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太阳,瞬间有指点江山的豪气,“毛/主席说过,‘一点不怕,无忧无虑,真正单纯的乐神,从来没有,每个人都是忧患与生俱来,学生们怕考试,儿童怕父母有偏爱,三灾八难,五痨七伤,发烧四十一度’,吃饭怕噎死,就不吃饭了?你喜欢那女子,就告诉她。”
唐伯爵说道:“她未必喜欢我。”
话虽如此,唐伯爵心想,她应该对我有些好感。
“长征不是一天就走完的,你得走出第一步。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老人家慷慨激昂,“‘这世上的东西,你不去搬它,它就不动,比如这张桌子,我不搬它,它就不走’。”
唐伯爵:“我觉得时机未到,我的敌人太强大了,我怕敌人伤害她。”
”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这是帝国主义和世界一切反动派的逻辑。帝国主义绝不肯放下屠刀,他们也绝不成佛,直至灭亡。但是我们人民的逻辑是——”老人家双手握拳,站在石磨上胡乱飞舞,像和风车决斗的唐吉坷德:
“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再斗争,直至胜利。俄国人民革命胜利是遵循了这个逻辑,我们也要遵循,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我们要斗争到底。”
老太爷身体不好,兴奋过后猛烈咳嗽起来,唐伯爵从自己保温杯里倒了一杯枸杞水,喂给老人家喝了,决定不告诉他苏维埃早就解体,俄国革命最终还是失败了。
老太爷简直是个语录复读机,话语和爱情不沾边,却又神奇的打动了唐伯爵,在理智和情感的天平面前,渐渐偏向了后者。
天边出现一丝微光,粉丝豆腐馅包子摆了两个蒸笼,老太爷不知何时起床了,拿着一本潮湿发霉的旧书来到厨房,随手撕了几页纸,用火柴引燃,烧水蒸包子。
火苗舔舐着纸张,纸有些潮湿,面对火苗的热情,不得已勉强配合着燃烧,升起一股青烟。
正在擀包子皮的唐伯爵不禁咳呛了几声,老父亲看见陌生人,立刻抽了一根粗长的柴火问道:“你是谁?你来我家厨房干什么?娃啊,快广播村民来抓反革/命特务!”
他浑然不记得昨天还给唐伯爵做过勇敢追求爱情的思想工作。
“爹,是自己人。”老村长解释过无数遍,“村里来了考古队——就是挖古墓、破四旧的老师学生,不是什么特务。爹可别再疑神疑鬼的了,把柴火放下,怪吓人的。”
“原来是破四旧的同志。‘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老太爷扔了粗柴火,撕了几页纸张,重新引火烧水:
“这位同志,别怪我多疑,谁叫你长了一张好看的特务脸呢,‘我们绝不可能因为胜利,而对帝国主义放松警惕,谁要是放松警惕性,谁就要在政治上解除武装,使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老村长替父亲道歉,“我爹就是这样,老糊涂了,一有外人进村,他就要追问到底,不过他也做过好事。上次那帮盗墓贼冒充考古队进村,就是爹不停的唠叨我检查他们的证件和介绍信,要组织上确定身份,吓跑了盗墓贼,要不然,那些古墓早被盗了。”
唐伯爵笑道,“肖队长说考古研究所要感谢老太爷,送你们家一面锦旗,等制作好了,和下一次补给一起送过来。”
火塘青烟缭绕,唐伯爵又咳嗽起来,看了一眼老太爷用来生火的旧书,神色一变,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翻看旧书,这是一本线装的旧家谱,已被撕了一半,是徐家家谱,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清朝咸丰年间。
唐伯爵问:“老太爷,这是从那里找到的?剩下的部分呢?”
“这纸软和,上厕所用了。”老太爷眼神茫然,“那里来的?我不记得了。家谱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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