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里打开的纸包重新折好,递给她,“叫厨房煎了。”
老妈子颠颠走了,林秀琼走到梳妆台前,从首饰匣里拿出一副耳环扔给她,“给你,算你有良心,没白对你好。”
一对翡翠叶子耳坠,林沉畹拿在手里,冲着电灯左看右看,放在手上,洁白的手心淌着一汪碧绿,心里喜欢,“送我吗?”
林秀琼冷哼了一声,“不送你,别人也配我送东西。”
口气不对,林沉畹眨眨眼,“五姐跟谁怄气?”
林秀琼手里拿一把牛角梳子,一下下用力顺头发,“我派侍女告诉厨房我脸上长东西,忌口,府里有人背后说三道四。”
“府里人多嘴杂,五姐平常不是小气之人,何必跟无知蠢人生气。”
林沉畹把一对翡翠叶子收好,少不得劝她几句。
林秀琼把梳子一扔,“下人愚钝也就罢了,她平日跟我姨娘不和,挑我的眼。”
林沉畹明白她说的是三姨太薛曼琴,三姨太薛曼琴管家,四姨太杨慧珠得宠,两人明争暗斗,林云鸿娶了六姨太,四姨太失宠,落了下风。
三姨太没宠,但有三少爷腰杆硬,林云鸿一共就两个儿子,而四姨太生了两个女儿,林家的女儿里头,林云鸿最喜欢二小姐林秀葳。
林家人口多,仔细隔墙有耳,林沉畹便把话岔开,“五姐,等你脸好了,我请你看电影,我看海报,过几天放一部外国新片。”
两人又说了一会电影,侍女打水进来,林秀琼洗脸,涂了药膏,拿水银小镜子照,“六妹,你说我的脸能不能落疤?”
“五姐,你忘了去年我也长了两个疖子,后来好了,一点看不出来,千万别挠,抓破了落疤。”
从林秀琼屋里回来,林沉畹看了眼西洋闹钟,七点半,她摊开书本,复习功课,十点钟,哈气连天,收拾睡觉。
育德中学是一所私立学校,民国时期最早男女同校,是省内一流的中学,能进育德中学读书的学生,都是家里条件优越。
第一堂下课,林沉畹没出教室,她回乡下老家,已经耽误了很多课程,班级的男女学生都到操场活动,教室里就剩下她一个人看书。
一个女同学跑进来,“林沉畹,方同学在操场等你,找你有事。”
合上书本,林沉畹走出教室,一出教学大楼,看见学校操场前一颗大树下,方崇文等她,林沉畹走过去,叫了声,“崇文哥。”
方崇文盯着她,“昨天,陈蓉的大哥找你有什么事?”
“问点事。”
即便是跟崇文哥好,有些事还是要瞒着他,没人相信有前世,她如果说了,大家会怀疑她精神有问题。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是我多想了,我怕他对你不利。”
刚说两句话,上课铃声响了,林沉畹往回走了两步,回头,“崇文哥,放学别等我了,我坐府里的汽车回家。”
方崇文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
放学时,督军府的车等在校门口,程东林坐在副驾驶位,林沉畹上车,汽车驶离学校,程东林问;“六小姐今天放学晚了半个钟头。”
“教我们国文的沈老师,前一段时间闹学.潮时,被抓起来了,放出来后,身体不好,今天头一天来上课,放学后同学们围着沈老师问候。”
司机刘师傅说;“连老师都被抓,误人子弟。”
程东林说:“前阵子六小姐出门,学生闹得挺厉害,被警察厅抓了几个领头的,听说里面还有个姓白的女学生,还是你们育德女中的,杨厅长主张杀一儆百,后来还是陈二爷出头,保了出来,奇怪,陈二爷怎么管起这事来了。”
不消说,姓白的女学生,一定是白妤薇,否则,陈道笙管这等闲事,哪有这个好心。
“陈二爷真是个大善人。”
也许是林沉畹不知不觉话里透出嘲讽,程东林诧异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纳闷六小姐不是刻薄的人。
梅杜尔是一家考究的法国餐厅,正中地道的法国菜,按礼仪吃西餐穿校服太随意,离约会的时间还早,林沉畹先回家换衣裳。
林沉畹绕过客厅,沿着回廊往后院走,看见三少爷林廷铭鬼鬼祟祟从客厅另一侧绕过来,林沉畹悄悄走到他背后,叫了一声,“三哥。”
林廷铭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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