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长情将沈流萤的左手从斗篷下拿出来许久都没有什么动作,就只是握着她的手而已,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他将自己的手移至嘴边,咬破食指指尖,将沁出指尖的血珠滴按到沈流萤左手心里的暗红色流纹上。
长情做这一动作时,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他的手有些微轻颤,是以在他将食指指尖上的血珠按到沈流萤左手心里后,他蓦地握紧她的手,同时将她搂紧。
沈流萤没有醒来,亦没有像白日里那般因为被长情的血触碰到手心的流纹而突然失控,她只是往长情的颈窝里蹭蹭脸。
只见黑暗之中,沈流萤左手心里的暗红流纹渐渐亮了起来,赤红的光,继而化做墨衣,出现在了长情面前。
长情在看到沈流萤掌心流纹因他的血而有反应的一刹那,他的眼神冷冷沉沉。
果然。
墨衣面对着长情以及睡着了的沈流萤,既不惊也不诧,似乎他已想得到今番唤他出来的人是长情而非沈流萤,可明明沈流萤才是他与墨裳的主人,这天下间,只有她才能唤出他们二人才是。
却为何长情也能令他们现形?
这个问题,亦是长情想要知道的。
从今日见到墨衣的那一刹那起,长情心中便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为何能传召得了墨衣?
而墨衣,像是知道长情心中想什么似的,还未等他问,他便先冷漠道:“汝的问题,吾不会回答,汝欲知,汝当自寻答案。”
长情沉默,果真没有问这个问题,而是将怀里的幽蓝雕花晶玉拿了出来,托在手心,低声问道:“前辈可否相告关于这块晶玉的事情?”
“吾说过,吾的存在,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此物,吾不曾见过,并不知晓。”墨衣的态度依旧冷漠。
长情却没有收回手,而是肯定道:“还请前辈相告。”
长情心中,肯定墨衣定知晓与这块晶玉有关的事情,哪怕分毫,也是知晓。
隔着脸上的面具,墨衣冷冷看了长情许久,才淡漠道:“原来吾的话这般不可信,汝信也罢不信也罢,吾无话可说。”
“是晚辈无礼了。”长情没有再执意,而是将晶玉收回,重新收进自己的衣襟里,才又问墨衣道,“那不知前辈可否告知今日发生在萤儿身上的情况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在这黄毛小姑娘发生状况之前,汝今日触碰过这天阙山上何物?”墨衣冷声问道。
长情稍加思忖,才道:“常笕,为解萤儿所中常笕之毒,晚辈嚼下了常笕。”
“妖界之花,汝……竟是服食了妖界之花。”墨衣的语气里有诧异,有不可相信,终又不得不接受,喃喃自语道,“或许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那汝服下常笕之后,可觉自己有何异常之处?”墨衣又问。
“晚辈本觉察不到妖气,但服下常笕之后,不仅能感觉到妖气,甚至双目能视妖雾。”长情如实道。
“汝若不食妖界之物,以汝目前的情况,汝将一直是‘人’,而一旦汝服食了妖界之物,汝体内被第二道封印所压制的妖血之力便会自行觉醒,汝若不动用妖力则已,若动用妖力,汝体内的第二道封印便会完全崩毁,届时汝将会是一个真正的‘半妖’,汝之所以能觉妖气,甚至汝之血能让黄毛小姑娘出现今日那般突然之况,皆因汝体内妖血之力已然觉醒,妖帝后人的妖血之力,并非人类所能承受的,就算黄毛小姑娘乃诡医,有着吾与墨裳给她的力量,她依旧是一个人类。”这是墨衣第一次说这般多的话,若是让沈流萤听到,一定会跳脚。
因为他从未与她说过这般多的话,他对她,能少说一个字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吾倒是想不到,这天阙山上竟开出了妖界常笕。”墨衣似叹息一般道,“汝还有何问题要问?”
长情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客气道:“多谢前辈相告。”
墨衣亦未再说什么,只见他身形渐渐变为透明,就在他就要完全消失前,只听他又淡淡道了一句:“汝之身份,生来既定,逃之不掉,避之不了。”
墨衣说完,消失不见,归于沈流萤掌心之中。
夜很静,死寂的静。
长情搂着沈流萤,将下巴轻搁在她额上,闭起了眼,心中反复想着墨衣方才的话。
妖血之力觉醒,这就意味着,师父施在他身上的封印,终有被他妖力冲破崩毁的一天,那一天,便将是他做出抉择的时候。
为人,还是为妖。
召南国某处。
一条蜿蜒的石道,弯弯拐拐朝向地下。
然,本当是阴暗潮湿的地底,却奇异的温暖又干燥,石道虽然漆黑,但沿着石道下到地底,却是一片宽敞一片明亮。
这是一处深埋在地下的山洞,洞内没有点灯,可没有点灯没有火光,却又是从何处来的光亮?
没有灯火,却有繁花,开满了整个山洞的繁花,哪怕是洞壁上,也都长满了繁花,并且花开极好!
不仅如此,每一朵花的花瓣花蕊都在散发出幽蓝的光,是以将整个山洞映得明亮。
只见每一朵花儿都有成人的巴掌大小,花瓣堆叠,是人世所没有的花,而这花儿,今儿白日的天阙山上,沈流萤曾摘起过。
是妖花常笕!
常笕是妖界常见之花,由妖气孕育而生,而这山洞里开满了常笕,可见这洞中必有妖!且是妖力不低的妖!
只见这山洞正中央,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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