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点头,语气转而平和下来,问他道,“我记得你二弟是今年科考,眼下已经在去皇城的路上了吧?家中可有人照料你父亲?”
十一的双眼中蒙起一层水雾,他面对着慕容双膝跪地,毕恭毕敬的答道,“多亏肃大夫开的方子,父亲的身子渐好起来,如今弟媳在照应着。二弟是上个月动身去的皇城,现下应该已经快到金阳了。”
“我会吩咐下去,让经途的兄弟们多照应他些,你不必挂心。”
十一深深的向慕容磕了一个头,“多谢主上。”
慕容起身来扶他,身子却已经僵了,没法动弹,只能叫他起来,“无需行这些礼。时辰不早了,你先去卫毕那里吧。”
“是。”十一应了声,起身来,向门后退了出去。
刚一出门,只听得里面一声响动,他推门进去,就见慕容伏倒在书案旁。
十一立马上前去扶他,发觉他的身体烫得吓人,一身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十一不敢耽搁,飞身出门,向肃华的宅子去了。
一连三日,思微堂书房的门没有开过。
三日后的清晨,陌衿站在这两扇紧闭的梨花木门前。
她来过一两次,记得那门上镂空的流云图样,雕得线条流畅,弧度雍雅,朵朵飘逸,很是精致。如今她眼睛看不清,那一朵朵的流云虽然看不真切,但闲散飘逸,滚滚东流的气势还是在的,一点都不模糊。
这样的雕功,她只知道师兄有,他做的那些个小物件,每一件都精致可爱,若是小动物,则个个活灵活现,好像下一刻就会眨眼动起来一样。
梨花木的清香时隐时现,似有若无,陌衿觉得,这像极了里面那个人,看似通透,实则城府极深,没人能懂他一二分的心思。
一个时辰了,里面虽有动静,但始终没有人出来过。
又过了一个时辰,有人从里面将门拉开了一个缝隙,将将够把身子挤出来,陌衿只在门扉倏忽的开合间看到房里似乎有一摸清黑色,心上似有一根弦,忽而就震了一下。
四九迎着她过来,下了台阶,对她行礼道,“衿姑娘,你的伤才好,这晨雾又最是凉人,怎么好站在这里等着,也不向里面通报一声?”
陌衿约莫分辨出这是四九,听了他的声音,就确定无疑了。
她等了两个多时辰,先生没有出来,却是四九来,想必是里面在商议什么要紧的事。陌衿是个明白人,便也不再多做纠缠。
她向四九回了礼,“这几日多亏先生照拂,许我在茴香园将养身体,又让景大夫为我疗伤,我是来谢恩的。这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陌衿不敢唐突打扰,想等着先生出来时,再当面叩谢。”
这只是一个借口,她来是为了媛娘。昨日夜里她去过眉心堂,卫常的人里里外外将正门和两个侧门围得水泄不通,根本进不去。
这样的情形,小筑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认定媛娘是真的得了失心疯,被软禁起来了。过不多日她就会被送出去,到外面的别苑。
别苑里都是重病无医或是疯傻痴呆了的人。媛娘在小筑有安居之所,又有肃大夫开药方调养身子,为什么要去那病气极重,又成日被闹得鸡飞狗跳的地方?
她一定要向先生求一求,进去眉心堂看一眼媛娘的情形,才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可是没想到,她等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见到先生的面,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陌衿从袖中滑出一个锦绣香盒,双手奉上,“这是料峭春,撒一些在床头可以祛浊养神,取一香匙化在饮水中,可以温胃舒脾。听说先生喜欢梅花,我就添了些才摘下的梅花瓣制的花香粉在里头。”
四九上前接过那香盒,对她道,“姑娘这香送的正是时候。先生病了,一连几日都睡着,待先生转醒,正好是要祛浊养神,温胃舒脾的。四九定会把姑娘这份心意,分毫不差的转达给先生。”
四九是在告诉她,先生不是不见她,而是因为病中昏迷着,没有办法见她。
陌衿懂了四九的意思,又向他欠身行了一个小礼,“多谢四九小哥,陌衿就不叨扰了。”
四九将香盒收好,看她左右没有跟来个伺候的丫头,便问她,“姑娘的眼睛不方便,怎么不见人陪着来?”
陌衿答道,“先生的生辰寿快到了,各处都等着用香,觞月居人手不够,我就没叫他们跟来。好在这几日我也适应了,出门认个路,我一个人也做得来。”
四九拱手道,“既是如此,姑娘回去路上小心着些,四九还得进去照顾先生,就不远送了。”
陌衿转过身,又迟疑了一下,停了片刻。四九看在眼里,当即就懂了,“姑娘是想问,景大夫在不在里面?”
她听四九这样问,心下一沉,连四九都瞧出她的心思了,难不成她对那个景桓,是真的动了念?
不,不是这样。
只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师兄,与她相处的方式却又像公子。这两个人,一个是她情之所系,一个是她心之所慕,在她心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所以她才会处处在意景桓。
陌今侧身,对四九弯眸一笑,“是啊,我有件东西要向他讨回来。不过,他现下应该忙着,这些小事,日后再说好了。”
四九知道她这是借口,偷偷笑了笑,“景大夫不在里面。他本就不是繁花小筑的人,不在这里常住。前几日肃大夫要替媛娘瞧病,抽不开身,才叫景大夫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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