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镒听白圭如此言语,此时方才心中稍安,小心道:“流贼数月间便聚众四十余万,也可侧证方略之误!”
都督鲍信抱拳道:“白公,贼势已成,邓州恐难保,还望白公有奇计良谋,驱使我等披挂上阵,早日了结此祸!”
白圭笑道:“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自古军阵对垒,哪有奇计良谋,无不是军卒死命、粮草充盈、兵甲尖利;再以地形配以军阵之法;配之得当则立于不败,进而求胜;配之不当则垒如破卵,一溃千里!”
白圭又捋须呵呵笑了一声道:“鲍将军,我等初到南阳,不辨敌情,所带兵马也只几千人,先宜固守;明日召集众将官,断晰敌势之后,才可得对应之策!”
陈镒与鲍信俱领命告辞而去。
白圭收了笑容,长叹一声,自语道:“大军征战,粮草靡费之巨、军卒毁家之数,若前番皆用于优抚流民,何来此祸!?只愿此战之后,朝廷有悟,我大明百姓,断不能再受这兵祸之苦了!”
叶知秋自藏身侧室,闻听三人所言,心中也是叹息不已,人言这白圭仁义豁达、有勇有谋、官声颇好,看来所言非虚。
眼见知府陈镒与都督鲍信离去,叶知秋便潜至后窗,掀开缝隙查看外面情况,却见外面正有军卒巡逻而至,一时便不得出,不想那又闻脚步声近,那白圭竟然进了侧室,想来便是在此处歇息;
叶知秋无奈,情急之下一掠身,便已是贴近了白圭身前,白圭只觉得一阵风扑来,尚未来得及惊觉,天龙刀已是加在脖颈,便已是被叶知秋制住了。
叶知秋低声喝道:“若敢喊叫,立时便结果了你的性命!”
此时侧室并未掌灯,屋内有些阴暗,那天龙刀架在脖颈,白圭这才惊觉过来,一时未敢轻动,只借着室外余光惊望着叶知秋。
白圭轻语道:“你是何人,因何行刺老夫!?”
叶知秋见这白圭刀锋之下,面色如常,心中不由赞叹一声好胆识,却听白圭又道:“我观你神色举止,不似流贼,却是因何行此刺杀之事?”
叶知秋心道:“我虽非义军,但却是义军的朋友!”当下便自认了是义军所派。
白圭叹道:“老夫原本以为流贼皆是穷寇落草之人,不想还有你这样的俊杰之士,如此观来,难道已有不少江湖豪杰襄助流贼了么?”
叶知秋心道自己能够越过重重军卒潜入此处,刚才又一招制敌,这江湖中人的身份已是隐瞒不了,当下便道:“在下自是行走江湖,机缘之下,也算是义军的朋友,此行便是朋友所托!”
白圭轻哼一声道:“自古武林江湖皆为大明朝廷所用,不想却还是有与流贼同道、涂炭生灵之辈!”
叶知秋心中一凛,想及心木老祖前日一番教诲,又想到方才白圭三人所言,知其乃是爱民之人,不由叹道:“方才我听到白公所言,敬你乃忠孝仁义之人;我进南阳府,原本也非是杀你而来,今日便放过了你,只盼白公能仁义为先,优抚流民百姓,少做杀戮!”
言罢收刀,倒是使得白圭惊奇不已:“难得壮士侠义心性,老夫当谢过了,若信得过老夫,我便保你平安出城如何!?”
“在下在南阳府还有要事需办,并不出城!”
“哦”白圭道:“如今这南阳府老夫说话当可顶用,不知你有何事,我可或相助一二!”
叶知秋心中一动,若有白圭相助,此事反而容易得多,只需让他唤来李文城一问便知,白圭仁义忠孝,定不会使诈;即使有诈,自己便却在白圭近旁,倒也不怕什么,当下便将解刀山庄秦府惨事与自己此行目的说与了白圭!
白圭听完也是吃了一惊,道:“原来是叶少侠,秦家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不想你竟与秦家有如此渊源,叶少侠也是侠义忠恳之人,老夫心中也是佩服的紧!”
顿了一下道:“既如此,那李文城乃湖广总兵李震之子,且就在南阳府,我且将李千户唤来,你那义兄妹二人的安危,一问便知!”
叶知秋当下谢过白圭,仔细注视着那白圭命人去传唤李文城,并无异样!
那亲卫转身传令去了,一时间二人倒无话可说,场面显得极是安静,白圭此时却呵呵笑道:“叶少侠重情重义,老夫愿与你交个朋友,却不知叶少侠心中可是愿意?”
叶知秋将天龙刀收鞘道:“蒙白大人不嫌弃,不罪我刺杀之过,反帮我探听义兄妹下落,但白大人乃是朝廷重臣,德高望重,在下只是漂零江湖之人,朋友不敢妄称,但若白大人日后有何事需要叶某,只要不违侠义之道,在下必当效劳!”
叶知秋本于义军交好,此时又算欠下了这朝廷重臣白圭的人情,若白圭当真有事需自己出手,万一对义军不利,却是不好办;言语之间便是把侠义之道做了前提!
白圭久在朝堂,如何听不出叶知秋话中意思,当下一笑,也不在意。
二人正可有可无的闲叙,门外禀告锦衣千户李文城求见。
白圭令李文城进来,只见李文城身着金色飞鱼服,外罩圆领甲,头戴六甲神盔,挎刀而立;
刚进门时,便一眼望见了叶知秋,心中顿时一惊,脸色大变;李文城并不知叶知秋与义军瓜葛,也不知方才他刺杀白圭,心中直道这叶知秋怎地与白圭一起;
只因白圭在旁,未敢有异,向白圭施礼后站定道:“却不知白公唤下官前来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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