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再莫测,不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奕凡,我倒是不知道,只要你想,这天下谁不是你的棋子?”
乍一听‘奕凡’这个名字,齐靖宇竟有几分恍惚,自他十四岁出师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
奕凡,一凡,一生平凡。鬼谷一门,无所不含,学习也因人而异。师父信道,笃信道法自然,而自己精于算计,与他的理念背道而驰……
一凡是师父对自己的期望,可师父也知,自己不可能向他所想的一样忘情山水,遂起名‘奕凡’,善于奕棋者,如何平凡?作为奕凡的时光或许会是他这辈子最简单纯粹的时候:访名山大河,游古刹名迹,瞻前人故居。与友人同行:或品茗,或奕棋,或垂钓,或豪饮……不计功名利禄,抛却阴谋算计,单纯安逸,岁月静好,只是那日子也太苍白了些!
他……他与无名,终究是不同的——
他只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皆其乐无穷!生命不息,斗争不止!
“棋子?你高看我了——常错那家伙不就死脑筋的很,你说金初阳到底要美到何种地步,让他用心至此!”这话,齐靖宇说的咬牙切齿,同窗九年,不抵美人一笑,挫败啊——还是未明好,月夫人虽然有好多怪癖,某种程度上却比金初阳好太多。
“其一,据说金初阳虽长相明艳,但只能说相貌姣好,还达不到祸国殃民的地步。其二,那是他知道你把我们当朋友看!”未明好笑的看着齐靖宇难得的小脾气,这事已经发生了六年之久,还是让承宗难以释怀。
齐靖宇语噎,半响才沉声道:“我敬金初阳为对手,况且有常错在金国,这争天下的过程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两者兼有吧?否则,以你的心性,这类似背叛的行为,你更想毁了他才是。再说,不当朋友,无名会如此洒脱?”
“无名……”
未明止住齐靖宇要开口说的话:“别跟我说无名和我不一样,这话太假,我不信。”未明看向棋盘,又开口道:“以你的手段,只要你想做,威逼利诱又有何难?”
“无名,圣人无名……他真正做到了无所恃,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终究不是一类人。我看不惯他,他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样假的很;他亦看不惯我,我攻于心计的模样怕也污了他的眼。与其到时候相看两厌,又何必呢?”
“你还是老样子,与无名相处总比和我、常错要简单的多,难道不与人斗智斗勇就如此令你难受?”未明真的很好奇,与无名相处,给人以一种发自内心的舒心,怎么到了承宗这就到了相看两厌的程度?
齐靖宇把玩着刚刚抓在手中黑子,他的右手动作灵活,若不是早知他右手有伤,恐怕未明也会怀疑他受伤的真假性。
听了未明的话,他嗤笑道:“什么是圣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蝼蚁;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彘狗。圣人就是个假仁假义的家伙,无名要真是要救万民于水火,就该向你和常错一般,择一英主,以自己之能,尽快结束这乱世,而不是这般矛盾,只看得见眼前之人!谪仙,谪仙,仙是什么,我个人觉得,冷血冷性则为仙!我齐靖宇不信神魔,只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偏激了,无名是真正做到了无所恃,也许再进一步便可超脱世事,做到真正的逍遥……”未明感慨,“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所以,我讨厌他——”
“那锦兰轩呢?我一直认为她与无名像是一类人。”
“你也说像是一类人,”言下之意是:不还不是一类人吗?“自小生活在宫廷的她与无名永远不会是一类人,或许她内心深处是向往这种生活的,但是她与无名终究是存在区别的——”顿了顿,齐靖宇接着道:“锦兰轩与无名最大的不同是,锦兰轩她本性自私。无名的冷情是建立在大道至公的基础上的,他兼爱世人。而锦兰轩的冷漠则是真真切切的,她是个矛盾至极的人,她的温情只交给放在她心上的人!”
“竟是如此吗?”未明微怔,看来师父说的没错,在看人方面,他不如奕凡。
“她是个有趣的对手。”似是想到了什么,齐靖宇的眼里闪过精光。
对手吗?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但未明还是止不住的叹气。秦启尊、金初阳和承宗争夺天下,天下之争,有趣至极,是对手;常错、谢瑾、谢瑜这类谋士智计频出,使天下之争更加有趣,是另类的对手;锦兰轩和承宗相斗,会给承宗带来不一样的乐趣,是与众不同的对手……这天下,与承宗而言不过是一局有趣的棋罢了,他选择这样一个主公,于天下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师父曾说:你若为帝,天下则奇变——”未明眼里的纠结异常清晰,“争夺天下之路有趣,而治理天下之路繁杂,但愿你……”这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未明也猜不到了。
“谁知道呢?”于齐靖宇而言,未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否则这生活该少了多少乐趣?
“锦兰轩终究与你也是不同的,承宗你又何必……”未明有些可惜,那个如兰的女子!
听了这话,齐靖宇挑眉:“所以说她是个不合格的对手,连身为对手的觉悟都没有!身在局中,不思应变之法,一味想着逃避,逃的了吗?”齐靖宇眼中的光更亮了些:“真想看看她主动破棋的那一天——而现在我只是逼着她下棋罢了,况且你又怎么知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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