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科级干部半辈子都迈不到副处这道坎,最后将临退休年龄,上级领导怜你劳碌半生,才给加挂个助调或副调,享受副处级工资等候正退。
老麦现年才到四十,本来被转非当主任科员,个人前途已经渺茫,忽然走了狗屎运,白捡到一个副处,让他彷如做梦一般感到不真实。
老麦当晚果然没有睡好,直到快天亮才稍微眯得一会,便即起床洗漱,随便吃点东西当早餐,然后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班。
他进门时展现的容颜,便吓了小毕科长一跳,思忖他正在服丧期,也不好多问,只是笑笑点点头。
老麦自然是忧喜参半,忧是丁忧,他还戴着黑纱,等过头七才像除服一样脱下来,喜是意外之喜,他就像个刚经历过大喜大落的常人一般,悲喜交加。
他人是既到办公室,一时间还是坐立不安,显是昨晚的经历依然在脑海里翻腾。
坐得一会,老麦拿茶缸到饮水机那边,接开水泡一缸绿茶,不知滋味地喝下大半缸,情绪才渐渐稳定,微笑扫视一圈科室另外三人,然后走到楼层洗手间去放水。
他刚放完水正抖着大鸟,忽听“咣当”声响,背后的蹲厕门被人推开,只见一个满脸通红的秃顶中年人走出来,显是宿醉未醒的样子。
老麦吓得大鸟一缩,心中猛跳不止,急转头见是隔壁基建科的秃顶科长,皱皱眉扣好裤子,觉得心跳尤未减缓下来。
秃顶基建科长见到老麦在对面回头看,尴尬地笑笑,眼见他的手臂还箍着黑纱,一句玩笑话尚未出口,连忙咽下去,提着裤子边扣边往外走。
老麦闻到一阵恶臭,再看发现那家伙未冲便盆便即走人,心下暗骂道:“吗的这老光,拉屎不冲就跑,你嘛真是醉昏头。”
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出洗手间,突然又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定睛一看,还是那个秃顶科长老光。
只见这老光科长喘着粗气很是抱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忘记冲屎坑了。”
老麦哭笑不得地拍一掌他的后背,骂道:“我丢,干脆你先吐光光再冲好了,”一说完话,赶紧捂鼻子走人。
他走回办公室坐下,拿出一堆工业申报项目,开始做起重新分工后的材料走程序工作,仿佛刚才在洗手间被蓦然一惊吓,又自变回以前的老麦,之前几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已成过眼云烟。
老麦看完一叠资料,放下东西喘口气,忽然想起刚才被老光吓得心跳不已的事,心想这阵子这么容易心脏猛跳,难道……和那市博物馆的诡异引力有关?
他又看看手头排满日程的工作表,叹口气心想,刚请过几天假,这么快再请假不合适,哪怕只有半天,亡父按风俗过头七还得请一天假,只好决定过几天周末,才去一趟市博物馆猎奇。
……
待到周日上午,老麦穿戴整齐,出门骑上摩托车,径直驶往市博物馆而去。
周日的市内大街小巷,人来车往,热闹非凡,老麦随着人流车流慢慢蹭到市博物馆大门前。
他抬头看时,只见门里一派清静,除了院内馆门旁,那张写着售票处的书桌后边,一个大妈级售票员像打瞌睡一样坐着,别无其他人影。
老麦将摩托车驶进大院,在墙边的停车位放好,迈步就要走进博物馆,忽听适才还在昏昏欲睡的售票大妈一声断喝:“同志,参观展览,请过来买票!”
老麦自从进馆以来,已经感受到心脏加速跳动,再给售票大妈兜头这么一咋呼,吓得差点摔一跤,心脏险些骤然停止跳动。
他不由抚抚胸口,定定神走过去买票,花上五块大洋,接过一张扯掉存根、印得甚是精美的展览参观券,这才缓步走入展厅。
这个时候,心跳加速的迹象更加明显,老麦感觉就像刚小跑过一阵,心脏咚咚咚的跳动声都能清晰听到,仿佛从身体里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他显然无法分清该从哪里开始寻找引起心跳加速的源头,看了看展厅里的路标箭头,便从右手走入第一个展厅。
心脏一直在蹦蹦跳,让老麦根本不可能有空去看那些摆在橱窗里的出土古文物都是些什么玩意,只得快步沿着展厅延伸方向一路走过去。
虽然是星期天,在这诺大的市级博物馆各个展厅里,路上一共也没有几个人参观文物展览。
看展览的人们全是一伙伙的,看上去都像一家人,老的老、少的少,稀稀拉拉地倘佯在各个靠墙展窗,或者展厅中央的玻璃展柜之间。
他们慢慢走着、静悄悄地观赏着各种斑驳陆离的老古董,间或还有几个小孩嘻嘻哈哈在跑动玩耍。
忽见有一个人衣襟带风快步走过,只有个别参观者诧异地抬头看看,多数细看各色古董文物的人客,依然故我只顾看自己的。
老麦顺着路标,从一个个展厅浏览而过,感到吸引自己心跳的物事越来越近。
他走着走着,蓦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发生某种变化,从急促鼓点式的猛烈敲击,忽而转化成带点欢愉的轻快节奏,仿佛整个身心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老麦知道,自己就快看到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已经走到最后一个展厅,再走出去,便就是刚进展厅来的那个门厅。
这是一个出土古籍类的文物展厅,也一样有四面靠墙的展窗和展厅中央的展柜。
玻璃柜中错落有致地放置着各种竹简、帛书、拓件、羊皮卷等制成的文书典籍,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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