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戏,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当年在郿州的人,如今又还有几人还在呢?
就在他兀自沉思的时候,许捷将这些土狗一只只分开,各自锁在一棵大树底下。
接着将糖块化在药汤之中,挑出一只看着最健壮的土狗,把碗端到它跟前,摸了摸它的头顶,在心底祈祷这碗汤药能够奏效。
那狗子哪里知道这只两脚兽心里在想什么鬼主意,欢欢喜喜地甩着舌头将碗里的药汁舔得一干二净,只差把碗也一起洗干净了。
“你快来瞧瞧。”许捷招呼吴议一起过来观察。
四只眼睛巴巴地望着这只第一个尝到“麻药”的狗,只见那只狗子砸吧砸吧嘴巴,如喝醉的汉子一般摇摇晃晃扭了几步,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两人静静等了一刻的功夫,见那狗子鼻息都不再煽动,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吴议和许捷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将手指放在这狗的笔下,果然感受不到一丝鼻息。
“看来这药性太刚烈了,连狗都承受不住。”吴议有些遗憾。
“那就再加几味性平的药材进去调和调和。”许捷截然道。
说干就干,两人又重新调整了药方,熬成热乎乎的一碗汤药,按照方才的办法,重新喂给一只活蹦乱跳的土狗。
这一回,这条狗倒是睡得呼呼作响,睡里还舔着嘴角,一副安然好梦的样子。
吴议抽出搁在腰间的柳叶刀,往它脚上轻轻割了一刀,那狗子骤然痛醒,弹簧般从地上一跃而起,疯魔似的左右乱窜,几乎要把绳子都扯断了。
吴议赶紧往后撤了两步,在这个没有狂犬病疫苗的年代,被狗咬了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事。
许捷托着下巴:“看来这一次药性又太轻了。”
吴议擦干净手中的柳叶刀,自哂似的一笑:“就连华佗先生也是走遍江淮才得出麻沸散的方子,咱们岂能一两次就能成功呢。”
他在现代做了多年科研,当然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越是失败的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只有耐得住寂寞,才成得了气候。
这么折腾了两番,天色早就暗沉沉地压了下来,两人白白熬了两天一夜,早就困得睡眼乜斜,只强撑着还不倒下了。
“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吴议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中泛出泪花,“这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成的功夫。”
许捷也早已累得浑身麻痹,恨不得立刻就能瘫在床上好好大睡一场,也就不再推辞,朝吴议点点头:“那咱们明日再继续。”
——
次日一早,赶来上学的学生们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诡谲的画面。
自家的两位老师,不仅没有在学堂里等着听他们摇头晃脑地背书,反而认认真真地盯着一条狗,仿佛他们的吸引力还不如一条只会吐舌哈气的土狗。
难不成许先生这是暗讽他们,教他们读书习经,还不如对着一条狗?
“许先生……”略有胆大的才敢上前打扰,“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自己去背书去,等读完了《黄帝内经》再来找我。”许捷冷冷觑他一眼,那学生便被这视线冰冻似的,不敢再多问一个字。
倒是吴议细心瞧了一眼,今日来的学生似乎比前天的数量多了几个,便扯住那个学生,盘问其中的原由。
“您还不知道吗?”那学生小心翼翼地瞟了许捷一眼,捂着嘴,悄声道,“萧家军的二当家萧勇在奉节县被擒住了,想必萧家军这几日会收敛一些,大家这才敢出家门。”
吴议听得“奉节县”三个字,心中不由一动,想起来渝州的路上碰到的那位年轻的县丞。
那学生见他不似许捷冷面冷心,倒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似的,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和自己的老师八卦起昨夜发生的故事。
“听说是萧二爷带了一二百人去奉节县赵家村里抢粮,反被埋伏在那里的官兵一网打尽,想必是他们之中出了内鬼,否则,官兵哪能抓得那么准呢!”
“看来奉节县的官员还挺有本事的。”吴议随口感叹一句。
“听说带兵擒获萧二爷的就是奉节县新上任的顾县丞,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吴议不由抿出一个微笑,看来这位同行之人的运气不算太差,一到奉节县就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想必以后前途是一片光明了。
第90章 救不救
吴议暂且放下手头的工作, 和学生们天南地北地胡扯了一响,也算是了解了解渝州的地情。
他在沈寒山门下多年, 虽没学来那副落拓不羁的模样,但也偷来三分随性洒脱的脾气, 对师生辈分那些虚礼本来就不太计较,也便不在这些学生们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师长架子。
学生们也开始发觉, 这个新来的医助教不光像传闻中一样饱见多识, 更兼一副温文尔雅的好风度, 不似许捷冰块似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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