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巧妙,既不得罪沈安瑾又巧辩帮了苏容儿,她身边的苏容儿立时瞄了她一眼,底气大增,沈安瑾也不恼,便道:“这便奇了,那么这丫鬟第一次是如何偷得银钱贿赂的账房先生呢?想必这账房先生每月的月例要比辛苦劳作的丫鬟多的多,又怎会因着一点蝇头小利便以身犯险,若当真偷盗了这些财物,这丫鬟此刻又怎会穿的如此简陋,剩下的银钱到哪里去了?”
苏容儿与安海棠都被沈安瑾说得面色有些发虚,却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反驳之力。
沈安瑾便紧接着道:“将这丫鬟关起来好生审问,定能抓出幕后指使。”
冰冷的声音让两人好似堕入冰窖,脊背寒凉不断,沈安瑾淡扫蛾眉,朱唇绽开一个冷嘲弧度,便由着珊瑚扶着起身离去。
是夜,万籁俱灰。
沈安瑾依靠在织花竹叶的刺绣长窗下软榻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古卷,案几香笼有袅袅熏香飘散,不多时,便听了一人打了帘子进来。
“如何?”沈安瑾睫毛微颤并未抬起,顺手翻了一页书道。
“那丫鬟并未招供。”书香垂首端立,神色恭谨。
闻言眉心微动,沈安瑾素手将古卷放到矮几之上,捋了下鬓边的碎发道:“去趟暗房。”
暗房位于王府后院西北角,用于关押管制犯了错的下人,因着朝北,经常不见阳光,且多血腥,便叫暗房。
此刻通向暗房小径却又细微灯光,夜风飒飒便晃得烛火摇摇欲坠,说不出的诡异,沈安瑾倒也不惧,款款脚步稳如泰山,行动间昂首肃容,让原本有些脊背发凉的珊瑚倒心安壮气不少——想不到自家主子现在这样威武,叫她好生佩服。
款步几十便来到暗房门前,门口兵卒见来人是沈安瑾,便一拱手道:“拜见王妃。”
微微颔首,一边的珊瑚便上前道:“王妃要见一见里面受审之人,请两位放行。”
为首兵卒面上微露难色劝道:“暗房颇为阴鸷,王妃还是不要进去了罢!”
“无妨。”沈安瑾声音清冷,盛颜隐寒道:“你们只管放行便是。”
两人相顾一视,这才后退两步打开大门,便觉一阵阴冷之风铺面盖来,身后的珊瑚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却瞧见沈安瑾片刻微停凝神进去。
幽暗廊道皆用青石垒砌,各边只放了几盏青幽幽的油灯,随着人的行动闪晃,便听廊道尽头有痛苦呻吟之声传来。
沈安瑾蹙一蹙眉头,脚下步伐不由加快,珊瑚听闻缩起脖子,紧紧跟随其后。
痛苦之声逐渐低沉,只见廊道尽头有木桩隔断,发声之人正被困在十字桩上受刑,身上血迹斑斑。一股子腥之气便蔓延开来,行刑之人还在准备铁烙,炭火烧的通红,惊得珊瑚跺了几步。
杏眸微眯,沈安瑾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那人见到急忙行礼,沈安瑾也一摆手,疾疾来到那丫鬟跟前,却见她发散头垂,痛苦之声也几不可闻。柔荑探上前去,却感觉她呼吸细若游丝,若有若无。
沈安瑾敛眉侧首,鬓边一条珠宝步摇划过一道寒凉,声若冰魄:“怎的下手这样重,打死了如何审问?!”
行刑的卒人慌忙跪下,磕了两个头道:“小人不知,只是方才有人前来换了小的,说是此人嘴巴硬的很,不肯招供,叫小的过来准备铁烙的!”
身后的珊瑚见状上前,厉声指责道:“你打量着懵我们主子么,我竟不知道行刑审问还有换班的!”
那人闻言慌地伏首,好不冤枉:“姑娘有所不知,这王府中少有审讯,平时也不过是下人们犯了错送来挨些板子,关押几日便是。所以不曾动过这些刑具,今日原也不是小的挡差,只是那人说鞭刑无用,又不会使烙铁,才叫了小的来的!”
珊瑚还欲说些什么,沈安瑾便一扬手制止,口中冷冷发声:“你可知那人是谁?”
那卒人皱眉细思:“似乎是个生面孔,小的也没见过。”
“主子,要不要找大夫来医治?”珊瑚见那丫鬟已然没了动静,心中急切问道。
“不中用了。”沈安瑾冷颜眯眼,心下一个转圜便有了思量。
也罢,此事一经,想必这两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要自己继续掌权,定能寻得机会离开这里。
说罢带着珊瑚离去,两人一路无言回到西厢。
这厢珊瑚奉了茶与沈安瑾,小脸满是愤慨道:“主子何不抓了那人查出是谁痛下狠手?”
沈安瑾撇开茶盏中茶叶轻饮一口才道:“此次事情也不过是她二人先向我发难才会至此,只要不影响我离开王府的计划,就不必理会。”
“可是若抓住她二人,也可以一解曾经受辱的心头之恨呀!”珊瑚似是不甘心,银牙咬道:“主子就这样轻轻放过,珊瑚觉得太便宜她们了!”
沈安瑾搁下手中的茶碗,眸光这才落到珊瑚满是愤懑之色的小脸上道:“你觉得若我真的揪出她二人,这件事情就会结束吗?”
珊瑚闻言一怔,眼中迷惑满满:“难道不会吗?”
朱唇微勾出一个弧度,沈安瑾淡笑道:“且不说今日之事究竟是谁派人做的,单就苏容儿的家世来看,她此时便动不得。”
沈安瑾见珊瑚面色有惑便继续道:“如今王爷在外,家中的事情外人以为肯定是我做主,我若贸贸然的将苏容儿处置了,那苏家岂会容我一个异乡女子这般,必定会做出许多我现在没有能力应对的事情出来,或许,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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