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及至弱冠已经饱读诗书、工于书画。他天资聪颖,意气风发,年少不知愁滋味。
最初做梦时,她站在一团白色浓雾中,看不清情形,可周围的声音却清晰异常。摇橹声一荡一荡,街头叫卖声不绝,夹杂着风和花的声音。
一不留神腿弯被人撞了,一个孩童从浓雾中跑来,往她边上跑去。
后面跟着个少年,急急追赶男孩。
男孩停下来,转头看向宋蛮身后,满脸欢喜:“阿兄,快跟上!买蜜果吃!”
宋蛮愣在原地,男孩的脸一片模糊,她看不见。
她转身去看男孩的哥哥,果不其然,少年同样没有五官。
就在这短暂发神的工夫,男孩哥哥直直朝她撞来,不等宋蛮闪躲,他已经从她身体穿过去了。
宋蛮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刚才她身形被扭曲了一瞬,轮廓化为烟雾悠悠散开,但只是一瞬,烟雾又重新塑造出她的身体。奇怪,为什么男孩能碰到她,男孩哥哥却不能呢。
是梦吧?这是梦吧。
白雾裹挟着宋蛮连换了好几个场景,要么是男孩从家里翻墙出去,要么是与伙伴上街打抱不平……男孩渐渐长成了少年,脸上仍旧稚气未脱,却明显成熟了许多。
而这一回,他收拾好行囊要上大宋都城汴梁去游学。
少年准备在那高高的庙堂闯出一片天地来,他将脸贴在骏马脖子旁,手抚着光亮的鬓毛,而后翻身上马。直起身时,宋蛮看不清楚少年的五官,却能感受到他眼里灼亮的光芒。少年郎未经挫折,满心都是对未来的向往。
宋蛮就是在这里醒的。将醒未醒的瞬间,她手上忽然浮现一幅字,只够她看一眼,梦境世界顷刻间崩塌。
宋蛮从床上坐起来,凝视自己的双手。掀开被子,宋蛮走到工作台前,开灯,拿纸,置墨,取笔。
最后一幕过于真实,想忘也忘不了。
笔蘸了墨,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她勾勒出字的外形,再填色。凭着记忆,她写下梦中看见的那幅字。
“少时fēng_liú,锦衣玉食;夏着衫,冬衣裘。无困顿之忧,无疾苦之愁。回首往事,好不快活。到得如今,家国飘摇,世道沧桑。父母不再,兄长无着。寄人篱下,如雨打浮萍;一袭青衫,是山野过客。昔日为名所累,总成梦幻,不若寡情寡性,不悲不喜,不贪不争,毕生足矣。”
她有些为少年唏嘘,这大概是他历尽繁华后的自述。
宋蛮是个动画分镜师,分镜师的工作是把文字剧本转化成镜头语言,在实际制作前将故事变成镜头画面。分镜师——尤其做动画的分镜师,必须要有扎实的美术底子。所以在记得梦境细节的前提下,丝毫不差地摹出那副字不是难事。
自打开始做这梦以来,除了影响睡眠这一个坏处,她身上没出现过其他怪事。
坏处有一个,好处自然也有。
宋蛮在她的动画团队里其实有两个身份——既是分镜师,也是编剧。她本科虽然读的是英语专业,却时常在微博上更新小条漫、小剧场。她并不是学动画的,但天赋极高,不仅是功底好,构思的剧本也灵气逼人。也因此毕业后被现在动画团队的导演赏识,正式成为一名动画行业人员。
这怪事的好处便是给了她创作灵感。她准备以北宋为背景,构思一部新剧本。
手机震动不停,这大早上的,李导就给她来了个信息轰炸。
“新脚本写得怎么样了?”
“丫头,你家导演就指望着你的剧本吃饭呢。”
……
这话自然是夸张了,导演在业内口碑极好,遇见她之前已经获奖无数,积累了很多好作品。只不过上一部作品导演竟放心地把剧本和分镜交给她操刀,当时许多人不解,毕竟宋蛮可是个纯新人。
然而那部作品却爆红了,隐隐有出圈的态势,整个团队的发展又上了一个台阶。宋蛮也因此一炮成名。至此业内业外才不得不佩服导演的眼光和魄力。
她给导演回复:已经有一个模糊的设定了,还需要细化。
“好好好,我先放你一周假,自由创作啊。”
……
这么随意的吗?她翻开床头的日历,啧,果然没那么简单。下周就是清明。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今年的清明气温却低得不正常。故宫神武门对面的景山上,拥挤的人群架着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这是京城著名机位,专用来拍故宫全景。人群之后,一个小姑娘搓着手,轻吁一口气,耳朵和鼻头冻得通红。而她旁边的男人,衣着单薄,却丝毫不见异样,与周围抱团取暖的人群格格不入。
女孩吸吸鼻子,哼了声,不怕冷的体质真让人嫉妒。
“过段时间我去内蒙古出差,你暂时不用过来,”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女孩似乎没在听,他瞥一眼她,将手抄进兜里,“你上回说……没有接受到我的信息?”
不是说接引人能知道他的过往吗?
女孩这才收回注意力,表情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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