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就干脆一点,把猫头鹰还给我,然后我们就两清了。”
他的眉心紧紧地皱着,只知道摇头,眼睛那么红,布满了细密的血丝。
“不要两清,小满,我不要跟你两清。”
他低头凝望着我,目光灼灼而炙热。我觉得自己有如老树上的最后一片残叶,那些暗自下定的决心,立场,都在慢慢消散,摇摆不定。
我就知道,他根本都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出现,我就难以抵挡。
心绪已经如一团乱麻,搅在一起的时候,里面五味杂陈。有对他不辞而别的气愤和怨念,也有对自己不能控制感情的唾弃和无奈,但更多的,虽然我十分不愿承认,但却不得不说——
是喜悦。
那份喜悦像狂风骤雨一般霸道地将其他所有杂念都赶走。心中那杆天平在不住倾斜,本来“再也不要搭理他”的这一边已经重得抬不起来,可是现在,他不过用了一个拥抱,就将这边变得像羽毛一样轻。
原谅他?原谅他吗……
天平已经严重倾斜,我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不呢?”我低声嗫嚅,喘息着,费了好大力气,才说道,“我已经快适应了。石越卿,你不在,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这话本来是一句在我那些与他见面设想之中的台词,然而放在此情此景下,却连我自己都编不下去了。窗外雨滴哗哗作响,附近教堂八点钟的钟声悠悠敲响。
我哽住了。但他却望着我,缓缓地抚上我的发丝,我的额头,我的脸颊。有眼泪在我的下巴尖上徘徊,他用手掌将我的脸包裹住。
他的掌心热得几乎将我融化。
“可是我适应不了……”他慢慢说,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他一句话就戳到我心底最软的角落,几乎将最后一根羽毛重量的砝码也赶走。我的眼睛又朦胧起来,心中筑起的长堤正在分崩离析。
我抬头仰视他,看到他微微冒头的细小胡茬,看到他杂乱无章的浓眉。他的脸颊瘦削,两根长长的龙须眉毛蔫头八脑的,再也不复从前的精气神。
我吸了吸鼻子,那句“你过得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就在唇齿之间,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他的手掌仍旧覆在我的脸上,肌肤灼热,竟给我带来足以抚平所有伤痛的慰籍。
“小满,”他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的眼泪决堤而出,压抑了五个月的感情像火山喷发一样被他轻易地引爆,火山灰毫不留情地覆盖了我心底的每一个角落。那杆天平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再也不要搭理他”的这个提议已经被漫天的火焰焚烧得一丝不剩。
我狠狠地抱住了他。
他反扣住我,手那么热,力气却仍旧那么大。他的胸膛那么宽阔,我听到熟悉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快速而有力。
我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不好。”我说。
他无疑是听到了,然而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一个被拒绝的人应有的自觉。我甚至觉得他将我搂得更紧,更用力,恨不能将我揉碎进他的骨头里。
“除非……”
他的胡茬蹭在我的额头上,扎扎的,又痒痒的。他力道太大了,禁锢得我几乎动弹不得。我挣一挣,他却只知道抱得更紧。
“除非什么?”他咳了两声。
“除非你把我的蓝帽子鸟还给我。”
他听罢,没有低头看我,只是将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我想抬头看他,他却死活不让,固执地将我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听到他快速的心跳声,还有他微微粗重,似乎是在努力压制的呼吸。
然后我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般的,听到他的眼泪落下来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四周不断充斥着人来人往的脚步声,雨点打落窗格的噼啪声,还有外面经过的救护车声,嗡鸣一片。可在我的耳朵里,他的泪水就像是被亿万光年倍地放大,一滴,又一滴,落进我的发丝之中。
那个瞬间,甚至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
怎么可能,在这些噪杂中,我怎么可能听得到他的泪珠滚落?
可我就是听到了,清晰的,直接的,响彻心扉。
……
这是我唯一一次——
听他落泪。
☆、第十七章策略与坦诚(1)
我跟石越卿之间的事情,我一点都没有给我爹透露。
从小我就在我爹的教育下长大,我跟我爹之间,十几年的经历可以写上一部战斗史。
他太了解我,我什么时候会耍小聪明,什么事情是我的软肋,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怎么办,我什么时候会失落到极点,他从我的语气里,都能猜得清清楚楚。
我也了解他,他对什么事情在意,对什么事情会发表看法,对什么人会不屑一顾,对什么人会仔细分析,我只要预计,一定是八九不离十的。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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