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德仲坐拥真龙水府,大可在内中安身修行,区区玉篁山他的确不在意,点拨九鸣真人也是无意为之,既然可以与人方便,也就没有必要将对方逼得无路可走。
次日,王启年再度造访玉篁山,找到齐德仲之后谈起了关于铁炉公手札一事。
沪海城中有专门收纳修行经卷典籍的地方,名唤仙笈馆。为示公正与开放,馆中典籍能够任由修行人翻看阅读,但是不能轻易带出,馆中有修行高人多次布下禁制阵法,想要从内中窃取经卷典籍,几乎不可能。
王启年原本也想为齐德仲借出铁炉公手札,但多番交涉下仍旧不成,只能由齐德仲自己前往仙笈馆翻阅。
“意料之中,王执事这便带路去吧。”齐德仲早就知道情况如此,他只不过给一天时间,让沪海江南的修行人好好消化自己存在的事实。
仙笈馆的经营方式在齐德仲眼中看来,并不算稀奇。飞云门中的云集楼,收纳了各类典籍经书,一般而言也是可供门人弟子进出。除了部分门内禁忌术方不可查阅之外,诸如尊长游历笔记、道法心得、天材地宝谱录等,都是门人弟子可随时借阅翻看的。
齐德仲虽然没有开宗立派的打算,不过他也希望能够将自己的传承总结完善,流传给后世而有所得益。虽然如今仙壶洞天还未成规模,但基础早已打好,类如经卷典藏,需要的是时间积累。
来到仙笈馆外,从外表看只是寻常书馆院舍一般,但街道左右静谧非常,似乎都有阵法禁制隔绝内外。
“王执事,这里附近也是城中执事的居所吗?”齐德仲问道。
王启年否认道:“这里是来自帝都玉京城的道友,他们大多安置在这一带。别看是寻常园林宅院,内中都是以法力架设的修行洞府,不必远行郊外,在院中就可演练道法。”
二人进入仙笈馆,内中倒是一派生机昂扬,众多来沪海城求学的修行晚辈三三两两。毕竟不是所有修行传承都能有大量经卷典藏,而像沪海城仙笈馆这样开放的环境,也适合修行同道交流结识。
而齐德仲到来的消息似乎早就传扬开来,众多修行人看见齐德仲时,都不禁后退几步躬身行礼,敬畏交加。
齐德仲苦笑不言,修行非为好勇斗狠,但他确实凭斗法手段让人惊惧,这只能说是时代造就。
穿堂过室,王启年领着齐德仲来到凿金堂,听王启年介绍道:“此处凿金堂内,都是众多修行前辈留下的炼器手记,铁炉公的手札位处甲字科中,齐道友一眼就能看见了。”
王启年就在凿金堂外与齐德仲告别。进入凿金堂后,齐德仲就感受到一阵隐而不发的阵法威势,向内困锁,阵枢就是室内众多经卷典籍,都被留下了元神心印,保证这些经卷典籍无法离开凿金堂。
元神心印并非出自一人,而且一直有人为之加持,以齐德仲的修为也无法将其带走,除非从仙笈馆外施展道法直接破坏院舍,但是在这种地方又有谁敢如此作为?无异与沪海众修敌对。
齐德仲穿过重重屏风,来到甲字科的小静室中,当即明白王启年所言,因为此间只有一套卷籍,那就是铁炉公手札。
修行经卷典籍自有其玄妙之处,绝非寻常书册。若只是手抄或油印的副本,那大可四处流传。
而安置在凿金堂中的铁炉公手札,乃是真正原本,这绝非是单纯的纪念意义,对修行人而言,还是直观回顾留书之人的修行经历。
翻阅修行典籍,如果只是通晓表面文字,那在一般人看来,恐怕就是一堆难以理解的词句,若是撰写之人精通诗赋吟咏,很可能就是通篇的风花雪月,让人难以明白其中修行精义。
铁炉公手札被放在一尊宽大的玉坯上,齐德仲端坐在前,低垂双目,凝神观照,书页无风自动,缓缓翻开。
书页不知是以何种材料炼制,非纸非绢,淡灰色略显老旧,但坚韧难毁,本身也经过法力祭炼。
与其说是祭炼,倒不如说铁炉公在撰写过程中,一笔一划皆在施法,凝炼了一道极为漫长的元神心印,让后世读者必须一边御器翻阅,一边接纳元神心印的内容。
齐德仲暗暗吃惊,这本书也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阅读的,因为一旦开始感应铁炉公留下的元神心印,整个过程就不能中止,必须要以坚稳元神定力,全盘接纳心印内容。
如果定力稍差,阅读中途收法敛神,元神心印则会自行抽退,白费力气一番。
由此可见,当年铁炉公的法力高深到何种程度,即便是现在的齐德仲,全本翻阅下来,也觉得元神阵阵困顿,快要比得上当初与金圭上人斗法了。
手札翻到最后一页,就只剩下一幅图印,好似化作玄妙符箓,印入齐德仲元神世界之中。这道符印告诉了齐德仲如何凝聚法力加持元神心印。
因为后人翻阅铁炉公手札,本质上也是在消耗元神心印,若事后不以加持恢复,元神心印会渐渐消磨淡化,消散于天地间,届时就只剩下一卷普通手札,无法再弥补了。
就齐德仲所知,不少修行传承的经卷典籍就是这样失传的,后人修为不足,无法重新加持元神心印。
不过这枚符印并非铁炉公所留,而是仙笈馆通用的符印,齐德仲甫一接受便已明了,当即凝聚法力隔空施展,元神心印当今饱满如初。
齐德仲暗自点头,仙笈馆能够这样公开让天下修行人翻阅前人经卷典籍,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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