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德仲看见这位名叫云缘的大汉跪倒身前,不禁微微愕然,旋即明白过来:“莫非他就是——”
龟虽寿点头道:“就是当初老夫使了个障眼法将之带走的那个,借羽衣轻之手将其形骸体魄重塑蜕变,再以狼居胥山地力温养三年,方成今日之貌。只是此子元神退守、蒙昧混沌,体魄强健,但神魂尚未开窍,宛如傀儡一般,几无自主灵智。不过齐道友你也看见了,他还是能够听懂人话的。”
齐德仲没想到悲风妖王的出身来历如此离奇,而他最后居然会有此机缘新生蜕变。
“城主为他其名云缘,就是希望让他拜在齐某门下么?”
“当初是他败在你的手里,受你的指点来我天狼城。你与他本就有点拨缘法。”龟虽寿说道:“我原本是想让云缘成为你的记名弟子,然后受天狼城的指引,日后慢慢精进,或可将天狼城托付与他。”
齐德仲感谢道:“多谢城主厚爱,晚辈感激不尽。”
按照龟虽寿的原意,他是希望以云缘的关系,让天狼城就此与齐德仲结缘,日后在各种情形变化中相互扶助。只不过现在出了些许意外,云缘的状况让龟虽寿不知如何下手。
“我听说了,你为了能够指点苍凝,这几年都在山野中闭关,看你手上这件法器,我就知道你胸有成竹。”龟虽寿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虽先后受仙壶一脉与万兵冢的传承,能够指引世间族类修行,但知见仍旧有限,苍凝为草木之精,云缘原身不明,都是老龟我力不能及之处,与其慢慢让他开窍,倒不如将之托付于缘法相牵连者。”
齐德仲说道:“城主将齐某看得太重了。苍凝道友早已化形而出、通灵自主,我指点的不过是原身根基有异的同道。但云缘的状况截然不同,他立身世间非为父母精血孕育、也非是瑞兽灵禽那般天地造化,更不是草木之精合于枯荣生灭。看似元神蒙昧未知,但其形骸体魄却是几乎金刚不坏,就这一点并不符合齐某对修行玄理的理解。”
龟虽寿点头道:“我明白你所指,修行之辈的金刚体魄,并不是单纯的强悍坚硬,而是法力神气运转合于形骸体魄、一体难分。去知修身之功并不是孤悬高处的修为,若无此前摄心炼形、元神外感种种根基,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
有趣的是,当年老龟我在万兵冢得到的上古兵家传承,其实就是一门偏执修身强形的路数,不刻意讲究心性修为,采人身物用之途,终究不是超脱修行。此法只适合从旁点拨原身强悍的妖怪修习,但是对于仿佛已有此根基的云缘,只显得多余。”
齐德仲说道:“确实,世间异类妖怪修行,若进境离形去知,如果没有精妙道法指引,凭自身摸索,几乎无一例外会趋近去知之功,因为妖怪原身本就强悍,此途易行。而云缘现在状况完全相反,他缺少的正是心性养炼的根基,或者说他连通灵有感的那一步都还没真正迈出。闻声有应的表现,其实就跟尘俗人家养条狗无甚差别。”
“但他又不是异类妖怪。”龟虽寿说道:“羽衣轻出手,将他的形骸体魄重塑得比当年悲风妖王更加完美,如此移炉换鼎之功,而且是用在妖王身上,这更让老龟我难以比拟,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找齐道友帮忙了。”
“移炉换鼎?”齐德仲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在知常明关中的回忆起的前尘往事,“云缘这般状况,心智宛如婴孩,其实不用看他原身为何。一个婴孩若不是出生在人世间,而是弃之丛林受野兽哺育成人,他之心智亦如野兽不曾通灵,纵然自知亦是蒙昧……我明白了,云缘确实不适合在天狼城,至少不是现在。”
一个修行人在他刚出生时有怎样的经历?其实世间所有修行人经历的都差不多,无非是就是其父母长辈慢慢抚育教导,使其逐渐明白世间万物,一点一点地积累自身知见,再慢慢形成积习性情,这才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不论其人之后是否有资质修行道法、成就又多高,这个过程是不可能忽略的。
纵然如羽衣轻飞升超脱,他也有过婴孩蒙昧的那段经历,若非如此,他连知常明关那一重修行都过不去。人不可能越过婴孩蒙昧一步成长完足。
天狼城难以抚育云缘的其中一大原因,就是此处并不能算作是真正意义上的世间,此地都是已经知我通灵的妖怪聚集,以他们原身族类的知见,或许知道怎样养育幼崽,但却未必知道如何养育婴孩、教导他接受世间知见。
这也是为何天下之旷大,大多数修行传承仍旧扎根于九州腹地,尘俗文明本身就是一种深厚的积淀,为世人更进一步的修行与成长,打下了无比扎实的根基,这一点是任何修行传承都无法比拟的。
而正所谓少不修道、长不习武,道法修行需要一个人对世间利害具备一定的判断和认知,完全蒙昧无知的婴孩心智,是根本无法修行的。种种丹经道书中提到的赤子之心,是迈过知常明关后如获新生的先天元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襁褓婴孩。
云缘的状况十分特殊,他可以算作是一个在迈过知常明关后,真的彻底蜕变为婴孩蒙昧心智。其实这也不算修行出了差错,龟虽寿与羽衣轻联手施法,本质上并未将悲风妖王的修为散去,而是为其移炉换鼎、蜕变新生。云缘此身仍旧有离形去知的修为,但他的心智却大为退化,如此一来此身修为也无法施展出来。
而伴随云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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