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岭余脉蜿蜒东南,富春江西入东出,斜贯中部……有没有一部书,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段干巴巴、冷冰冰的文字?因为多数时候我们根本想象不出书里描述的模样,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岳老太爷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莫名的光彩一闪而过,鼓励她说下去。
“嗯,俗话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我们都是大周的子民,可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离开自己的家乡。如果有这样一部书,不仅有每一个地方的得名、地理位置、历史背景、相关文化,甚至包括当地的神话传说,民歌小调……等到千百年后,后人看到的,将会是栩栩如生的大周全貌。”
叶棠巴拉巴拉说得挺尽性,看到对面垂眸不语的岳老太爷,才惊觉自己好像关公门前耍大刀,心中发虚得厉害。
“祖父,我,我……信口开河了。”
岳老太爷摇头,打断了她:“等等,让我想想。”
待他抬起头来时,神色已是动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哈哈大笑:“你说得很好,很好!”
这时,满天红云,满江金波,一轮红日,从沸腾的云海,跳出!
☆、第三十一章
自那日后,岳老太爷闲来无事,常常和叶棠、岳见燊侃侃而谈。比如说到大运河,今天到哪里了,明天将会到哪里,把沿途的风物典故、文人遗迹娓娓道来,叶棠和岳见燊两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相处久了,叶棠发现老爷子但凡说到高兴处,就爱捋胡子。那胡子是岳老太爷的宝贝,偏偏他的胡子不给力,稀得跟清汤面条儿一样。不过岳老太爷显然不这样想,觉得自己有一把美髯,没事就捋一把,好在动作看起来还比较潇洒。
“祖父,我比着日头,觉得河道弯弯曲曲的,并不是正南正北的直线?”叶棠心里忍着笑,一本正经问道。
岳老太爷点头:“京杭大运河从南到北,有严重的水位差。咱们之前走过的湾头镇到瓜州渡,因决堤泛滥造成泥沙淤积,使短短二十里的河段,高低落差竟达五丈,故而要‘截直道使曲’ 。”
原来如此!叶棠凝神细听。
又行了二十多天后,他们终于到了通州。至此,便要弃船坐车,沿着官道前往燕京。
通州乃是燕京的东大门,无数大小不一的船舶停靠在这里,客商云集,人流如潮,热闹非凡。砖石铺就的宽大官道甚至可以并排跑两辆马车。
可惜天公不作美,他们抵达的这日,通州下着淅沥沥的秋雨。
岳老太爷早早吩咐船家进码头时莫要与人相挤,不仅如此,周妈妈还把丫鬟、媳妇、婆子都叫去好好地嘱咐了一番,让大家到了燕京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如若不听,立刻撵出去。
素绢到底年纪小,不免嘀咕道:“我们家的二老爷不是詹事府少詹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吗?那应该很厉害啊!”
叶棠听了,难得板了脸,正色道:“京城里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一个匾额砸下来,十个里头有七个是三品,还有无数公侯伯爵。一个不小心,说不得你们就撞到了哪个王府、伯府的大管事!就是那些进京做生意的,背后若没个过硬的靠山也是难站住脚的。”
见素绢听得咋舌,她顿了顿道:“老太爷这是小心谨慎,但也不必诚惶诚恐,战战兢兢,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卑不亢就好。”
船梯刚搭好,有三个男子就跳了上去,三步并两步朝岳老太爷站着的船头走来。
“爹、娘!”岳世清穿过重重雨幕停在船头,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他身后的岳见鹏和女婿程勉也跟着跪了下去磕头:“祖父,祖母。”
岳老太爷微微湿润的眼中布满欣慰和喜悦,亲自将三人扶了起来。老太太已是热泪盈眶,一边拭泪一边道:“这么大的雨,就算是要磕头,也要进了客栈啊!要是淋病了可怎么好?你媳妇可好,鹏哥儿长这么大了,都比你父亲高了?柔儿可好?璋哥刚过三岁生辰,珍姐也有八个月了吧,我这个曾外祖母还未见过他们!”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就算面对皇帝也能从容应对的岳世清,稳了稳心绪才开始回答。因为多年未见爹娘,他也是眼眶泛红,声音里甚至透着小小的颤抖。
知道大家都好,岳老太太高兴极了,正要说话,岳老太爷插了一句,道:“好了,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吧。你还没见过燊哥和他媳妇吧……五年前柔儿出嫁的时候,燊哥病了一场没来。”
今年三月岳见燊成亲的时候,因为亲事定得急,岳世清又有官职在身,来不及赶回来,所以这还是叶棠第一次见到这位嫡亲的五叔父。
岳世清看着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目光明亮,身材挺拔,气宇轩昂,是个中年美大叔。
岳见鹏和他的父亲有七分像,笑容清爽、举止有礼。看着就是那种出身良好、家教良好的世家子弟……就连女婿程勉也是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相貌出众。
岳见燊和叶棠上前给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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