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从马背跳到岸边,随即一纵,飘向湖面上空,抱住了大幅摇动的龙头。
我「啊」地惊呼一声,心就要从咽喉中跳出来!
怪物恼怒地再次将上身砸向湖面的前一刻,竟然在月儿的轻轻拍打下,止住落势,重新昂起晃动着。
我了一下公主,急道:「如果月儿危险,你一定让虎豹去救她啊!」公主白了我一眼,意思是「废话!」,又焦灼地盯着战斗场面。
长龙带着骑在它颈后的月儿摆动着,有如牵扯着我的心脏。我无法从马背上跃起,但我能下马走向岸边,我不会水,但如果它还那样把头没入水中,我的宝刀能不能斩断它最细的尾端呢?可是,原在岸上的蛇尾忽然直向月儿倒卷上去!
月儿被巨蛇的尾巴卷住了身子,如苗女一样被死死缠了几圈后拖向水中。蛇头得意洋洋地晃向岸边,我会象白衣人那样,激怒怪物使月儿脱身,哪怕是我也葬身蛇腹!我的腿却被瘫在水边的苗女拉住,她挣扎地摇着头发出虚弱的哑声:
「不要……再惹怒它了!」我犹豫着,那湖怪的巨硕蛇头已近岸边,血盆大嘴忽然张得更大,噗地将白衣人喷了出来。
他人落地不动,不知是昏是死,只是双手依然保持持刀的姿势。那苗女小妹终於挣脱月儿搂抱溜下马,跑去将白衣人抱在怀里,一面叫着公子,一面伸手探他心口,全然不顾他一身粘湿和我这里都闻到的腥臭。接着,又拍背又压胸,终於使那老兄吐出几口浊水,看来是没死。我赶紧将目光寻找月儿。
娇妻和刚才的苗女一样,被卷得只剩头部还在水面之上晃动浮沉!水浪不断冲到因喘息艰难而憋红了的面容上,黛眉紧蹙、月眼已合,在泥沙泛起的污浊湖水和湿贴的云鬓黑发间,那色比荷花娇艳更是我痛愈撕心裂肺的悲景。
就在自己眼前,我爱入骨髓的新婚妻子的生命在恐怖力量的缠束下即将消逝於污浊泥水之中,美绝人寰的躯体还要被吞入千年怪物的腹中消化……有比这更惨绝人寰的世间悲剧吗?
我好奇怪,在无比痛苦、悲愤的打击中,不仅恐惧感消失了,甚至感觉不到哀伤,感觉世界很静,身子很空,头脑很冷静。
冷眼看着恶龙得意地翻卷,高扬的头颈摇晃着,背部密布巴掌大小的鳞甲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青蓝色的恐怖幽光,蛇腹却是光滑规则的条块排列呈显一种吓人的火烧色,周身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
它的人力和兵器难以撼动的庞大、坚固的形象与腹部的颜色让我倏然联想到阿通木的火阻象群……可惜这里不是森林,石头是不能燃烧的,但是,失去月儿后,我会把我有生之年用於将这湖岸摆满火药、油、硫磺和木柴,我不信我引不出来你这怪物,也不信你能逃离火海,因为我不会躲起来也给你逃走的时间,我会和你一起葬身火海,那时就是你很痛苦,我很快乐!我魂魄可以追到九泉,再次迎娶月儿了,哪怕她还会偶尔迷失自己地惹我生气。
不知是那水怪存心戏弄猎物还是月儿的功力高而支撑住了缠卷之力,良久之后并未陷入昏迷,眼皮和嘴一直在颤动,时而发出微弱的哀声,只是冰冷的湖水已经将爱妻的脸色浸得发白了。如果眼睛能够喷火该多好!我的怒火足以将怪物烧成灰烬,连同滇池的湖水都热腾起来!
怪物终於失去耐性了,连尖尖的尾巴都翘出水面地晃动,身体大幅摇晃后,卷曲过来,似龙似蛇的怪头伸向了月儿。
我和阿通木同时冲向岸边,我抓住他的长标,喊道:「我来,你护着公主快走!」他看到我眼神的一刻,放了手,我用力握紧长标迈出隐身步……我确实隐身了!
那么大的怪物藏身此处都看不到,早该知道这儿不是缓坡啊!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我。好在我早没了恐惧之心,将长标当撑杆,点向水底,果然将我的头撑出水面。
两只手有力地将我拉到石岸上,是阿通木。他从我手里拿回长标,做出投掷的姿势,却没有出手。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赶紧向月儿看去,不觉也愣住了。那水怪的头就在月儿脸旁,却没有张嘴,只不断用舌信尖触碰她的脸。它在品尝食物的鲜嫩度?!
月儿睁开的眼里似乎并无畏惧,目光扫到成了落汤鸡的我时,才露出忧急。
但她更多的时候是盯着怪物的眼睛,眼神变换有如交流,我也确实感到整个气氛没有了凶暴与危险的味道。只有怔怔地看着月儿,她的脸色渐渐地恢复了血色,应该比全身湿透、在风吹过时打寒战的我的气色更好。
我没看错吧?月儿在恐怖湖怪的面前还能瞬间闪过一丝羞色!娘的,肯定是头上淌下的水让我视线模糊了。可是月儿在离我越来越近是肯定的。爱与毁灭、生与死的瞬息万变让我只能目瞪口呆。
简直太幸运了!那怪物竟松开了缠卷,月儿无恙地自己纵身回到岸上,回身看着龙蛇的大脑袋再次缓缓靠近她,湿漉漉的俏脸上真的是露出笑意耶!
三尺多宽的蛇身几乎是在我头部的侧上方向月儿延伸过去,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此时看到蛇腹的火烧红已向淡绿色褪变。我放下枪杆握住了刀柄,心中却清晰地感应到一种友善甚至亲密的轻松气息,非常怀疑我这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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