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那个被五花大绑着的侍卫还正神色骇然的盯着不远处芸儿糊了满脸血的尸体。
血水汩汩的流了一地,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遇血即融,可是那狰狞的血色中,那女人毫无焦距的一双眼睛却叫人看得毛骨悚然。
想着一个多时辰以前,他还搂着这女人温热柔软的身体,极尽缠绵,这男人突然觉得他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噩梦了,于是就一直木愣愣的盯着芸儿的尸体,木头一样,眼珠子都不转了。
常贵妃的心情烦躁。
这个侍卫,只是个普通的禁军,和东宫没关系,更和定国公府八竿子打不着,就算对他动了刑,那也是白费工夫和力气。
常贵妃只神色冷淡的看了眼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叹了口气道:“算了,这都已经闹出人命,死了一个了,连个对质的人都没有,还折腾什么?”
她摆摆手:“收拾了吧!”
“赶紧的把这尸体抬走!”旁边曲嬷嬷是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赶苍蝇似的尖声道:“这一大早的,真是晦气!还有这血,多打几桶水来,一定冲干净了!再去跟内务府说,让他们把门口的这两个石狮子换了,这可是守门镇邪的物件”
话音未落,常贵妃却是打断:“石狮子就不用动了,清理干净了就好!”
说完,她又看了眼那个神情明显呆愣不对的侍卫道:“他既然是禁军的人,就送去给他们的人处置吧!”
“是,娘娘!”侍卫答应了。
有人脱了外跑把芸儿的脸盖住,迅速的把尸体抬走,有人则是推攮着那个侍卫走了,其他人风风火火的去打水清洗地面。
常贵妃没再管沈青桐,转身进了昭阳宫。
曲嬷嬷知道梅正奇还在,就识趣的道:“奴婢去厨房看看六殿下的早膳准备好了没!”
常贵妃回了正殿。
梅正奇听见沈青桐走了,已经从后殿摸了出来,只是仍不敢露面,就躲在门口,把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往外看。
外面大致发生了什么事,他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沈青桐和常贵妃之间的对话,他就断断续续的,只听了偶尔半句。
“娘娘!”见着常贵妃的脸色不太好,梅正奇就尽量小心翼翼的。
常贵妃差点都忘了他还在这里,闻言一愣,再抬头看向了他道:“刚刚外面发生的事你都看见了,回去如实禀报吧,别藏着掖着。”
她正面和沈青桐接触过的事,绝对不能瞒着皇帝,这宫里眼线这么多,与其等到这事情从别的渠道进了皇帝的耳朵,实在不如直接都告诉了他。
梅正奇却是心思并不在此,还是有些感慨的盯着院子外面道:“这昭王妃亲自出面,这是替东宫解围吗?”
这事儿,怎么看都都叫人觉得荒唐啊。
“那不明摆着嘛?”常贵妃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梅正奇想了半天,却是怎么也想不通,半天又问:“那娘娘您说,这事儿昭王知道吗?”
常贵妃冷笑了一声:“当然知道,要不然这个丫头敢这么有恃无恐?”
不仅有恃无恐,而且太过明火执仗了。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冲到她的面前来,一边挑着衅,一边就嚣张至极的把芸儿给逼死了。
这个不拘一格的做派
其实虽然那会儿她说的那句话是故意的,但是不得不说,沈青桐这种狂放又大胆的出事作风,真的
和沈竞很像。
很快的察觉自己的思绪飘远了,常贵妃马上就又不让自己乱想。
那边梅正奇总算是从意外当中冷静了下来,开始发现问题的所在了:“这还是不对啊?前太子和昭王是死对头,昭王凭什么指使昭王妃来替东宫解围?而且这个局,难道不就是昭王设的?要斩草除根,彻底将废太子和定国公府都连根拔起?”
从一开始,他就以为是西陵越要借常贵妃的手来杀人的。
而这种想法,常贵妃也有过。
只是想比梅正奇,她却要冷静的多,早就接受事实了,嘲讽的冷嗤一声道:“这件事不也是明摆着的吗?肯定不是昭王的手笔了。”
她说着,又看向了梅正奇:“这几天,皇上有彻查过废太子吧?手中握着的把柄必定不少吧?”
梅正奇点头:“是的!是让大理寺暗中去查的,废太子掌管三部,这些年,的确是做过许多不干净的事,尤其前面江南巩固河提时国库出的银两被他动过,后来洪水,堤坝出问题,死了不少人。皇上当初拿到这些资料的时候,在御书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可是到底也还是没有再传召废太子来追究此事,想来还是不舍得这父子之情,中间若是没个别的引子”
“所以今天这个引子就送上门来了?”常贵妃冷笑,打断他的话。
梅正奇回头想想,果然如此,惊得张了张嘴,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的确是有人要整死废太子西陵钰的,可这事儿如果不是西陵越也不是常贵妃做的,还能是谁?
而且显然,对方做了局,设了套儿,甚至精心打算过,要借常贵妃的手把这把火点起来的。
毕竟
为了西陵卫,常贵妃本身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斩草除根的机会的。
如果今天沈青桐不来,常贵妃还会顺理成章的怀疑西陵越。
可是现在
梅正奇那边想了半天都不得其解,满头雾水的道:“该不会是昭王自导自演,想嫁祸给娘娘您吧?否则,除了他,谁还有这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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