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还能这么干脆地对你摇头说不?”
见练朱弦怔忡无言,他又叹了一口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亦难知其辛苦纠结啊……”
练朱弦抖了抖眼睫,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此刻应该正在云苍峰上的那个人来。
身为云苍首座的凤章君,想必也如玄桐一般,有着很多的“不得已” 。他的责任、他的重负,乃至他眼中的五仙教究竟是何种存在……所有这些,自己究竟有几分了解?
而身为五仙教护法的自己,常年醉心于蛊术与毒术,不仅没能真正地做好股肱辅弼之责,反倒躲在了掌门师兄的荫蔽之下。若是中原的那场风暴果真波及了五仙教,除了上阵拼杀之外,自己又还能为教中做些什么?
如果连以上的两个问题都还没能够厘清的话,又该如何定义自己与凤章君之间的关系?
爱侣?只怕是注定无法这般单纯的。同为男子,注定做不到妇唱夫随。而长久的分离又使得彼此都扎根在了不同的土壤之中。或许彼此吸引,但未必不会存在矛盾。
如今二人已经不管不顾地结为了道侣。若是再对于潜在的问题一无所知,未来又该如何趋利避害?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师兄,我想更多地了解我教与中原之间的恩怨,还有更多中原修真界的事。”
“喔?我的小阿蜒出去了一趟,回来倒是懂事了不少。”玄桐一手托腮,含笑道:“那你可要补上不少的功课了。”
——
曾善的骨灰被临时安置在了入门试炼的那座祭坛内的存骨殿内,与当年没有通过入门终试的那几位故人暂时为伴。至于何时才能回归存蛊堂,这个恐怕只能等待机缘了。
至于练朱弦提出的要求,难得他有心,玄桐自然十分支持,转头就命人送来了近百年前教内的文书记录,以及通过各种渠道辗转收集到的中原邸报。零零总总,堆积起来足足超过了一人多高。
好在暂时也无事可做,练朱弦便将自己闷在画境竹居之中,埋头苦读,不觉便过去了两三日。
这一天,他正倚在窗前翻阅一册云苍大事记,突然听见一阵啁啾声响。他抬头,发现半空中飞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鸟,在他面前盘旋着。
练朱弦立刻勾勾手指,命令在地上撒欢的几条小蛇游回到竹筒里。等到危机解除,小鸟扑闪着翅膀落在了练朱弦的肩膀上,突然间发出了凤章君的声音。
“阿蜒,这几日你过得可好?我很想你。”
练朱弦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地去听凤章君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却没料到那小鸟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一句话。
是云苍峰上的璎珞符纸不要钱吗?折只小鸟大老远翻山越岭地飞过来,就只为了说这一句话?!
练朱弦对此是十分不满的,却又没有抗议的途径。唯有轻轻地弹了小鸟的脑门,却又在它往后仰去的瞬间及时地托住了,捧在掌心里摩挲。
应该回复些什么呢?是告诉他“我也很想你”,还是直接反问他为何只捎来了短短的一句话。
然而思前想后,练朱弦却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并非无话可说,恰恰是言浅情深,一开口总觉得差了几分的意思,反而不知应当从何提起。
也罢,自己与凤章君并不一样,手头上的符纸可没有几张,还是等到明日仔细酝酿好了,先写在纸上再读给鸟儿听罢…
虽然听上去有些笨拙可笑,但是练朱弦的确是如此打算的。他甚至还在百忙当中专门腾出了一个晚上来酝酿自己要和凤章君说的话。
但是到了第二天,一件令他万万想不到的事,彻底地打乱了他的计划。
事情的开端,是玄桐找他去龙仙堂说话。
练朱弦之前经常出入的听瀑居其实只是玄桐的居所,而龙仙堂才算是五仙教内真正用于议事的场地。尤其是龙仙堂的内堂,不仅四面无窗,更有机关与毒物重重把守,以确保在堂内所讨论的机要,绝对不会轻易被窃听出去。
此时此刻,玄桐正是在内堂里等候着练朱弦。
“师兄,什么事。”知道事情严肃,练朱弦也不打岔,干脆单刀直入。
“你先坐。”玄桐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右手边的桌上还放着一盏茶,“不算是什么坏事,你先别紧张。”
“……不是坏事就好。”
一听不是坏事,练朱弦略有放松。可他最初猜测得是玄桐有了五仙教叛逆与凤章君师父联系的证据,如今看来并不是,他反而彻底没有了主意。
只见玄桐自己首先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茶:“虽然不是坏事,但也算是一桩麻烦事。不但需要你出一趟远门,而且还有可能要冒点儿风险。”
“远门?”
听见这个词的时候,说实话练朱弦内心居然是有些高兴的——身在南诏,所谓的“远门”十有八九就是再去中原,而那便意味着说不定可以再和凤章君见面。
不过玄桐的回答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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