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杜三夫人正在服侍应酬回来的杜渊之更衣,她问了问杜渊之当晚应酬的情况后,便转入正题担忧地说:“老爷,您是不是该说说阿杏这孩子?今天她自个跑了出去,这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身边跟着的采薇,其他人都不带着。问她去哪儿了,她还美其名曰:是去完成您交代的任务。老爷,您就管管阿杏吧,她听您的话。”
杜渊之微笑起来,他摇摇头不在意地说,“无妨,让她去吧。阿杏是一个大事不糊涂的孩子。不用太担心。”
杜三夫人着急了,“可是,老爷,您不觉得她性子太好动急进吗?她终究是个女孩子,这样毛毛糙糙下去,将来如何说亲嫁人呢?”
“这怎么说?”杜渊之有些吃惊。
杜三夫人就把在京城临出发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说:“这孩子心地倒是善良,但思想太简单了,连个下人都管不好。我担心容易被人利用,又担心她是个言行犀利的,眼睛不容沙子,以后怎么得罪人了都不知道。这点也不知道像谁了?”
杜渊之会心地笑了,他刚成年时也是个愤世嫉俗的青年,四处碰壁。孩子嘛,不经过摔打,怎么会成长,“没关系,孩子嘛,心地善良最重要,性子倒可以慢慢改变,再说了阿杏也不是任性的人,你就随她去吧。”
看见丈夫不以为然,杜三夫人有些着急,“也不能就让她这么一直打打杀杀吧。”
杜渊之有些不高兴了,“阿杏什么时候打打杀杀了?你嫁到杜家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看过杜家的人打打杀杀了?”
杜三夫人虽然对丈夫温柔小意,但对杜家是武官世家一直耿耿于怀。刚嫁到杜家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抵触,对自己两位嫂嫂客气而疏远,有时候不经意间言语中流露出文官家庭的人对武官的轻视,杜渊之知道自己母亲早些年对自己夫人的不待见,多少是与这个有关,心里忍不住对夫人有些不满起来。夫人对小女儿明显的偏心,任是谁都看的出来,杜渊之怜惜小女儿的体弱多病,但他更疼爱长女。民间有种说法:父亲爱长子,母亲疼病儿。阿杏是他第一个孩子,她一次奶声奶气地叫爹,第一次踉踉跄跄地学走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但身为男人,他不总在家中,更无法插手内院的事情,有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心里对阿杏多少有些歉疚,总想着要补偿她一些。尤其是他外放沧州的这几年,阿杏的懂事更让他心疼。夫人身体不好,一直在静养。阿杏不仅主动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还替母亲管理起这个家来。虽说方法有些稚嫩简单,但她能够勇于承担起家庭责任,就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每次回家探亲,杜老夫人总是拉着他不住地称赞阿杏的懂事,说她如何尽心照顾弟弟妹妹如何勤恳又是如何顾全大局和亲戚们往来支应,如何礼数周全、落落大方。听了母亲的话,杜渊之对长女的歉疚和心疼越发深了。
看到老爷不高兴,杜三夫人心里惊了一下,她忘了自家老爷也是从小开始练武,忙赔笑道:“我也是为了阿杏好,刚才心里一着急就口不择言,老爷原谅我则个。”
杜渊之心里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下来,说:“阿杏是个特别的孩子,她喜欢练武,在这方面也很有悟性,女孩子能父母面前待多久呢?就按她喜欢的来吧。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方式,练武也许就是阿杏最好的修行。你不是也说过,自从练武之后,阿杏性子改变了许多吗?”
杜三夫人忙附和道:“是啊,我是说过自打她开始练武,性子倒沉稳了许多。不过,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总不能以后靠武功找婆家吧?她今年都十三了,连个上门探听的人都没有。”
“真是好快,一眨眼阿杏都十三岁了。想起她出生时胖乎乎的样子,好像就在昨天。她的亲事嘛还没有到时候,不用着急。结亲本身就是结两家之好,总会有人慧眼识珠。”杜渊之看到夫人一脸的忧虑,难得幽默地开起玩笑来。
杜三夫人仍然蹙紧眉头,显然没有被丈夫说服,杜渊之索性把话说得敞亮些:“其实早有人向我提亲来着。范浩田,范书阳,见过阿杏,很是喜欢,称赞说这个孩子大气。去年在酒桌上还拉着我要说:希望我们能够做儿女亲家,让阿杏嫁给他家小儿子。我没有应承,范书阳虽然为人刚正不阿,德才兼备,子女却乏善可陈。老大忠厚,才情平平,如今还是一个白丁。小儿子倒是聪明伶俐,四岁启蒙,七岁文章就做的花团锦簇,十三岁便中了秀才,去年中了举人,名声斐然,如今在国子监读书。但这孩子从小被范书阳老母亲偏宠娇惯着,很有些骄纵跋扈,如今在国子监也是恃才傲物,屡屡让先生们下不了台,很让国子监的学正和教授们头疼,春节前拜访岳父的时候,还听他诉苦来着。这样的人再有才也不是妥贴的女婿人选。范书阳看上阿杏,估计就是觉得阿杏沉稳大方,想着能管住他家小子,我却想不想阿杏辛苦,想给她找个开明稳重的人家。”
杜夫人知道,范书阳,范大人,曾任沧州知府,是自己丈夫在沧州时的顶头上司,两人一见如故,很是契合,一直往来密切。范书阳现任吏部右侍郎,为人耿介,不仅政事素有清誉,还做得一手好文章,无论是诗词文赋,还是策论时政,无不立意高远,见解深刻,很受士子们爱戴。大家私底下都在传闻他很受自己的座师,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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