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那般闹腾,等到萧奕洵为萧文禹上好香之后,都已经是下午了。
鼎剑侯的突然到来,在萧奕洵沾满悲伤的情绪里带来了一点涟漪。但是他依旧没有起身,仍然跪在萧文禹的灵堂前。
秦煦卿也换上了一身素服,他没有上朝,也比萧奕洵晚了半天才到长安,一进宫他第一件事便是赶来乾清宫跪拜萧文禹,正巧萧奕洵也在。
秦煦卿也向齐黛莹与萧睿行好礼后,在给萧文禹上了香烛。叩好首后,秦煦卿双眼直视前方,轻声道:“今天早上太和殿的事情我已经都听说了。”
刚进宫,豫昭王震慑太和殿的事情就传到了秦煦卿的耳中,秦煦卿低声道:“奕洵,你做的很好。”
“不,”萧奕洵冷冷开口,目光依旧直视面前点燃的长明灯:“我做的很不好。”烛火熠熠,萧奕洵的眼里有寒光渗出。
旁人并不知道萧奕洵与秦煦卿的对话是什么意思,秦煦卿眼神微黯,他知道,萧奕洵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当初他在秣陵得知了秦婉词的死讯,一怒之下赶到辽东,本来想要严加斥责萧奕洵,可是当他见到了萧奕洵的时候,却发现原本丰神俊朗的男子却在短短几日之间憔悴了那么多,再听了苏辰风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自己一遍之后,秦煦卿也就没有再想去责骂萧奕洵了。
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痛苦与悔恨,别人不清楚,秦煦卿自己却很清楚。他知道,萧奕洵已经不用自己责骂了,因为他的心中会为了这件事情永远痛苦和悔恨,在他自己的后悔面前,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已经给了自己最大的惩罚。
秦煦卿缓缓开口:“十年前,靖枫死的时候,我曾说过,一生不再参与军国战事,没想到,为了婉词,我还是没有遵守当年的承诺。那么奕洵你呢?你曾经也不喜欢卷入朝堂争斗,可是为了婉词,你还是回到了长安。”
萧奕洵神情不变,只是深邃的眼底却愈发寒冷了起来,他低声道:“以前我愿为大局舍身,可是以后却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应该为他们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虽然萧奕洵的神情没有什么改变,但是秦煦卿已经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心底那涌动的巨大的愤怒与杀戮。
他轻轻摇头,淡淡叹息了一声。事到如今,他已无力阻止。
萧奕洵与萧楚延小的时候就被舒贵妃托付给自己,教习他们习武。加之秦婉词与他们二人幼时又玩的很好,所以秦煦卿对他们自然关照有加,再加上两人天赋确实卓越,秦煦卿也真心喜爱这两个孩子。
所以,萧奕洵自小到大有着什么样的个性,他是很清楚的。
萧奕洵性格刚断,为人大度从容,有王者之风。自古以来,贤明君主无非仁善或刚断,仁善如萧祁萧文禹,刚断如太宗太祖。外人看来,豫昭王仁德贤明,对人待物皆十分温善,可是秦煦卿却知道,萧奕洵骨子里是怎样的冷狠决断。
只不过,从小到大,在自己的父皇,还有舒贵妃,到后来秦婉词的影响之下,萧奕洵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一个人,他虽刚傲,但是却以仁德对万事,以大局为重,能隐忍,能退让,一切都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胸襟。
只是很可惜,帝王争权,有的时候就是身不由己的,你能够为天下着想,可是别人却不一定会为你着想。萧奕洵珍视之人不过几位,如今淑懿太后身死,婉词又为救他而亡,此般打击之下,萧奕洵骨子里的那种冷傲全被激发,而且再也没有人能够用自己的温柔化去他心中的那份戾气。秦煦卿知道,当萧奕洵决定离开辽东,返回长安的时候,他就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温润和气的皇子了。
不知道西平王自己知不知道他到底惹了一个怎样的大麻烦。
这一次奕洵与西平王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两人互相低语,一旁的齐黛莹也听个不清楚,只是偶尔听得两人说话间有“婉词”这么个名字。婉词是豫昭王妃的名,齐黛莹自然知道,而且前几日她也听说了秦婉词已经逝世的消息。
豫昭王夫妇感情好是出了名的,想来秦婉词的死,萧奕洵必定大为悲伤,待萧奕洵与秦煦卿起身后,齐黛莹方才出声慰问道:“三弟,婉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望你不要过于伤心才好。”
萧奕洵的面容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句:“皇嫂不必担心。”而后他又问齐黛莹:“皇嫂,我想问一下,母后的棺椁现在何处?”
齐黛莹道:“太后娘娘停灵十八日后便移去了殡宫,如今正在恒山明德殿。”
“我知道了。”萧奕洵又问,“皇嫂,再问一下,确定害我母后者是贤安太妃,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萧奕洵一直很疑惑,如果害了自己母后的人确定是贤安太妃,那么宫内早就该定了贤安太妃的罪了,可是如今母后棺椁都已到达恒山,贤安太妃却只有一个禁足,并无其他惩治,那么一定是罪名还没有定下来。以齐黛莹的能力,一个案子不至于到现在都断不下来,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齐黛莹面露难色,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同萧奕洵说了一遍,随后又补充道:“面上来说,母后之死,有人当场所见,太妃难辞其咎。可是这前后种种,又未免太过巧合。贤安太妃纵使要找理由为自己开脱,也实在无需寻那样一个荒诞的原因,所以哀家便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便一直没有定下太妃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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