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市,岳峰把车停在一个美食广场外头,问季棠棠想吃什么,她还是那姿势,眼睛已经睁开了,但是呆呆盯着车顶棚在看,什么话都不说,岳峰估摸着她是累了,也不想去烦她,车停好之后小跑着去靠边的食铺,买了不少外带的小吃,上车的时候,一边低头翻看袋子里的小吃一边问她:“棠棠,你吃糯米鸡还是烧卖?”
没有动静,岳峰又回头看着她问了一遍,她还是那么躺着,眼睛睁着,偶尔眨巴一下,神色特别平静。
问到第三遍时,一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跳出来,岳峰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他攥着手里的塑料袋,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轻声问了一句话。
“棠棠?你是不是听不见了?”
问完了,车子里死一样的寂静,周遭的空气好像都瞬间落了温度,岳峰放下袋子,右手攥拳,在后座边的车门上狠狠砸了一下,声音很响。
但季棠棠仍然没反应,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岳峰心都凉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季棠棠愣了一下,转了下头看他,目光特别冷漠,看完了眼皮一垂,又恢复到先前的状态中去了。
岳峰还没来得及消化她真的听不见了这个事实,就被她那种特别陌生的目光给吓住了,他呆了几秒钟,掏出手机在上面打了几个字:“棠棠,还认识我吗?”
打完了递到她面前给她看,她显然还是认识字的,看完了又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表情似乎在说:你谁呀。
过了会,应该是讨厌手机老在眼前晃眼,把头偏到车座内侧去了。
岳峰看着她,嘴唇嗫嚅着,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会他居然听到自己的笑声,陌生的像是另一个人发出来的,特别辛酸。
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岳峰抹了把脸,忽然就狠狠把头磕在方向盘上,痛是真痛,但再怎么敌不过心痛:他真想冲到车外头,指天划地骂个痛快,tmd还敢不敢再糟一点?有种的现在就降个雷,劈了这车子,连人带车,烧的连灰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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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归气,恨归恨,路还是得走的,岳峰一路打听,先把车开到市立一院,帮季棠棠去了手脚上的胶带,拉她下车去看医生,季棠棠很抗拒,还拿胳膊顶了他一下,到底力气不如他,被他硬拖下来了,下车之后特别生气,一直拿眼瞪他,岳峰又是难过又是好笑,觉得她真跟个三岁小孩儿一样。
挂号的队挺长,岳峰也顾不上什么排队的素质了,直接插到第一个,被撞开的那人特气,才想吼他,岳峰拍了张一百块在边上,那人愣了一下,也就不吭声了。
耳科在三楼,等电梯的人多,岳峰带着季棠棠从楼梯上,有好几次她抓着扶手赖着不走,又被岳峰给拽上去,短短三层楼,岳峰又抱又拽的汗都出来了,最后一次吼了她,因为脖子被她抓出两道痕来,季棠棠被吼的时候挺老实的,但是一直翻他白眼,特恨的那种眼神,到末了,岳峰真是被她搞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看耳科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带着老花眼镜,先拿一块马蹄铁在她耳边敲了敲,然后把旁边的探灯头转过来,左右耳朵都照了照,照的时候得把她脑袋推到一边,推第一次的时候手就被季棠棠一巴掌给打下去了,啪的一声,脆响生疼,岳峰怒了,伸手把她两手给钳住,往下摁着不让动,季棠棠又气了,死死盯着他,下一刻就要咬他两口的样子。
看完了,那老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鼓膜也没破啊,但是耳道里有血,怪蹊跷的,是突然就听不见了?”
岳峰点头:“大夫,这个能治得好吗?严重吗?”
六十多的老大夫了,很是会说一些亦可亦不可左沾边右沾边自己不带责任的话:“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这个很难说啊,说不定明儿就好了,也说不定从此就聋了。有人在雪地上不带墨镜,一会儿就雪盲了,那可不是突然就看不见了?”
你妹的说的都在理,但是起半点作用吗?岳峰忍住气:“那她怎么不说话啊?”
“生来就聋的话,一般也同时哑,那不是不会说话,反正说了她自己也听不到,慢慢的,就习惯从来不讲话了。你看她现在神智很有点问题,之前都正常是吧?估计受了挺大刺激。有些人,受了刺激吧,不一定聋,但是能疯了傻了,她这个应该是同时的吧。”
“能治吗?”
“先开点药吃呗,看有没有效。”
看诊的时间不大,这药倒是哗啦啦开了一长溜,还都不是便宜的,岳峰心里知道都是些无功亦无过的保守药,但有一分希望也是好的,他带着季棠棠去药房窗口等药,开始都还看着她,后来取药的时候要开袋子装药,tmd就这两秒钟的功夫,她居然就跑没了!
岳峰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满医院的找她,几乎每层楼每个病室都跑了,最后太阳都快落山了,才在门诊大厅前头的花坛子里找到她,她蹲在地上,一棵棵拔贴地生的小黄花,手里已经攥了一大把,绿的黄的,还有蓬蓬的蒲公英。
岳峰那个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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