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内苑一座凉亭中,圆桌上摆着茶水和几样瓜果。桌旁,敖琉璃正与两位翠羽明垱的少妇交谈。
“琉璃妹妹,你龙珠离体多日,身体已经开始亏损了。”其中气度雍容的一位,语气郑重地说。
另一位年纪稍轻一些的也接着道:“是啊,琉璃妹妹,这才几日,你的脸上的血色已经较平日里少了三分。即便是那小子与你有恩,可你为他续命这么久,也算偿还得过了。再耽误下去,你就连人形都维持不了。”
敖琉璃苦笑道,“常言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恩人于我有恩,我却是做不得那忘恩负义之流的。”
“龙君虽然给你留下了真神符印,但你并非天庭所封的掌印龙神,其十分妙用连三分都用不出来。真神符印并不足以保你周全。”雍容少妇继续劝道。
“就是,哪怕姐姐和我用湘水神符为你加持,你也很难撑过半年。”
敖琉璃见两人这般担心,心下不忍,又因那番计较,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心将事情和盘托出。
“我和夫君来这洞庭已有千年,与两位做了千年的邻居,也做了千年的姐妹。两位姐姐如此为我担忧,琉璃实在是心有不安。”
“妹妹这是什么话,我和姐姐两人在那湘水之中无朋无友,不知何等的寂寞。若不是有你常来作伴,还不知孤僻成什么样子的。”年轻的少妇道。雍容的少妇却是听出了敖琉璃话中有话,出声制止了她的妹妹,“阿英,你且听琉璃妹妹把话说完。”
敖琉璃继续说,“却是被皇姐姐看出来了。妹妹却是有一番打算,想要请两位姐姐参详。
“我那恩人名唤荆楚,是江宁县的秀才,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天资是不坏的。近日来,我让他教导瑾儿读书。我观察几日,觉得他也算得上满腹经纶之辈。遭此大难,却未曾自轻自贱,也可见性情坚毅。我又用天眼术观他气运,只见其顶上紫、青、赤三气在内,各成玉柱,扶摇直上,又有金光环绕其外,正大堂皇,虽有几丝黑色缠绵其外,但这几日已见消散。”
“紫气主贵,青气主仕,赤气主姻缘,金光乃功德外象,黑气主凶杀。这么看来你这恩人日后倒是个温柔富贵乡里的浪荡公子了。”年轻少妇笑道。
“阿英莫要说笑!”那皇姐姐打断阿英,道“那少年有功德金光护持,非做下千人份的功德不可。品性想来不坏。那气成玉柱,非是云雾笼罩,所以并非祖上余荫,因此日后成就虽大,却注定一声经历坎坷。你看他年纪轻轻便遭逢大难,瘫痪在床便知。只是妹妹说了这么多,却不知有何打算?”
敖琉璃笑道,“不瞒两位姐姐,我欲为恩人谋一个肉身封神的前程!”
两女一听齐齐愕然,霎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敖琉璃见两人呆住,也不说话,拿起桌上的玉盏,小口小口地呷着杯中的茶水,仿佛这新采的白毛尖格外鲜醇甜爽。
那皇姐姐目光犹疑,又像想起了什么,试探着询问道:“妹妹说的可是前几日东岳大帝给人间地府诸神颁布的神谕?”
敖琉璃笑道,“皇姐姐好一副玲珑心肝。不错,正是那神道抡才大典。神谕上说,但凡才德之士,又得人间地府两界三位真神推荐,被推荐者均有资格参加神道抡才大典。妹妹想代荆楚向两位姐姐求个人情。”
“这……却教我不知如何办好了。琉璃,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姐妹俩自成神以来,从不过问三界的是是非非。于情于理我都该答应你,可是……哎——”那皇姐姐面露犹豫之色,转头问自家妹妹阿英,“阿英,你看如何?”
阿英秀眉一挑,说:“那小子我们都没见过,我是不信他有琉璃妹妹说得那么好。再者,助他成神,和姐姐你的病有什么干系?”
敖琉璃道,“实话和两位姐姐说吧。我和青萝那日半道遇到截杀,恩人救我们时被那带头的黄鳝精打中,当时就要肉身魂魄双双消散。我情急之下用本命龙珠收拢他肉身魂魄,为他续命。本想回龙宫之后再施法救治。谁曾想,我再要取出龙珠时,龙珠已经成为恩人肉身魂魄的连接点,恩人的肉身和魂魄也因龙珠的缘故有融合在一起的迹象,我若取出龙珠,恩人他就只有魂飞魄散一途了。”
“所以你就打算,让他以凡人之躯,聚万民香火、十万功德以成神道之体,那时你再取出龙珠就于他无碍了。妹妹倒是好打算。”皇姐姐看着敖琉璃,意味深长地道。
“但琉璃妹妹只有半年时间,那小子怎么可能半年间就聚齐万民香火、十万功德啊!多少人道诸神积累千年都没有这份积累。琉璃妹妹你太看得起他了。”
敖琉璃惨然道,“事到如今,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顿了顿,语气诚恳地对两女道,“只盼两位姐姐能够援手,帮我一次。”
“也罢,既然妹妹心意已决,我和阿英就破例一次吧。”皇姐姐勉力应道。
正在这时,内苑外连连传来三声大喝:“太湖使者求见洞庭龙君!还请洞庭龙君速速赐见!”
“狂徒无礼!两位姐姐稍坐,妹妹出去打发了他。”敖琉璃闻言就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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