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起它。她为什么没有早点记起来。她一边流泪一边凑到阿狸额头上,亲了它一下,然后把它放到原处。
颜迟看着冰棺里身体完整无损的女人。
半年了。
她死了有半年了。
从前那些刻骨的怨恨与极度的痛苦在记忆恢复之时如同浪潮般向她汹涌地袭来。
为什么再活一次还是躲不开陆致。她抓着棺沿,平息着体内翻腾不定的情绪。
俄顷后,颜迟直起背脊。
回到房间好一会儿后,青染推门入内。她来给颜迟送膳食。颜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青染发觉到了她的注视,“颜迟?”
颜迟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就在青染准备过去时,突然听见颜迟道:“小染。”
青染还没抬起来的脚顿时僵住。刚刚颜迟唤她什么!
“你刚才叫我……叫我……”青染心神俱震,那熟悉的唤声让她有一种时光交错的不真实感。
“我刚才唤你青染啊。”颜迟淡淡道。
难道是她听错了?可是她分明就听见了颜迟叫她小染的。
“你没事吧?”颜迟又道。
“没事!没事!”
青染连说了两次,继而马上摆放好膳食,急急忙忙地出了去。
第101章
颜迟看着急急忙忙出去的青染消失在卷帘处, 过了好久才撤回目光。她出神地敲着桌面。
膳食散发出的热气侵入鼻子里,颜迟闻不到任何食物的香气,寡淡的气味萦绕着她。
她从前不知青染为何对她如此关心,现在她大概知道原因了。
蓦然间, 她怔了半晌。阿狸和青染估计觉得她很熟悉, 察觉到了些什么, 所以才对她好的。那么陆致呢?
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脚腕忽有刺疼。她抱起了腿, 碰了碰脚踝。
脚腕上如同锁了一副镣铐,冰冷而沉重, 怎么也解不开, 怎么也摆脱不了。
随着记忆的回归,那种从前经历过的疼痛也一并被记忆神经带了回来。
那种长期的,习惯性的,无法抹掉的疼在提醒着她陆致对她做过的事让她有多么痛苦。
她捏紧拳头, 似乎还能感受到带着铁链的镣铐缠绕着她时的绝望。她要离开陆致,离开他这个疯子。
没恢复记忆的时候, 她只觉得陆致残戾冷漠,喜怒无常,还经常喜欢发神经。总的来说也不是那么可怕。但是她想起一切事情之后, 那种对他深深的恐惧漂浮了上来。
陆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还要疯狂。她再也不要承受那样的绝望与痛苦。
既然再给了她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她就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
“还未去书院?”
“回夫人的话,少爷他成日关在屋子里,根本就不出来, 饭也不吃……”
江氏转着念珠,“这都六七日了,怎的还没缓过来,书院的功课也不能再耽搁下去。”
耽误了这么久的功课,书院那边也不好交代。前日有人来问修玺怎么还未去书院,她只说病没有痊愈。
但都到今日了,修玺还是那副状态。她从佛像前离开,转头对阿福道:“去给修玺准备膳食。”
“是,夫人。”
江修玺的房门还紧闭着。江氏敲门,“修玺,快把门打开,是娘。”
没人回应。
“修玺?”在她唤第二声的时候,门开了。
门里的少年面容晦暗,身形有些消瘦,但眉宇间却不似一开始的见不着生气了。
“修玺,让娘进去。”
他让开。屋子里昏暗得很,她皱眉,“阿福,去把帘子拉开,灯点上。”
房间亮起来后,江氏对着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表情的人道:“修玺,吃点东西吧。”
就在她以为她还要好生劝一番时,他竟然听话地去到了桌前。
阿福见少爷走向了桌子,心里登时一喜,他赶忙摆好碗筷。江氏也是松了口气,“吃完了好好休息,明日该去书院了。”
江修玺安静地吃着东西,听到她的话后,稍微顿了一顿,而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我便不打扰你用膳了。”江氏说罢,又看了看江修玺,旋即离开。江氏一走,江修玺就搁下了筷子。
“少爷,您用好了?”
阿福小心地问道。江修玺斜了他一眼,“退下。”
“是。”
阿福靠在门扇上,偷偷地往屋里瞟了瞟,隐约看见少爷已经从座位上走开,去了屏风里面。少爷这才吃几口啊就又不吃了!
明日还得去书院上课,少爷不多吃些,养足精神,怎么上课啊。他不禁叹气。
链子上一蓝一红的珠子泛着亮光,映染着封闭沉暗的室内。江修玺困顿地看着掌中的东西。
从陵墓中将链子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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