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冉王子若是询问起来,如何交代的好……”竹青接下云焕手中的鞭子,那鞭子粗粝异常,上面还刷了一层桐油,看着油光闪耀,此时还夹杂些斑驳的血迹。
云焕望着已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洁了手,接下下人递上的茶盏,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这小子骨头硬着呢,那那么容易死,再说冉王子日理万机,那里管得了这等闲事,等他想起来这小子还有没有命就难说。再说那燕笑若是紧咬着不放,我们也说,是燕笙患了疾病,猝然死去。到时候死无对证,任人怎么也查不到我们头上。”说罢低头啜饮一口热茶。
竹青这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还是云焕你想的周全,要怪就怪这小子命不好,谁让他兄弟俩仗着得势便目中无人的得罪你。这下我们铲除了燕笙,必然大挫燕笑的锐气,料定他日后也不敢骑在你头上。”竹青笑脸相迎,一副贼头贼脑,加重了语气。“此事能成,也是川王子在后推波助澜,云焕可还记得允诺川王子之事?帮川王子盯着冉王子的一举一动,时刻汇报于川王子。实话不瞒你说,川王子最近得一谋士,这谋士胆识过人,声称与燕笑兄弟有些渊源,他二人身份必然不是寻常佃农那么简单。而燕笑蓄意接近冉王子必有所图,不得不防。”
云焕闻言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那日冉王子呵斥自己离殿,他便知道对于冉王子来说,他便是一件衣裳可有可无,有用时便宠着,甜言蜜语的哄着,有了新欢便不再过问。
这个燕笑确实有些手段,云焕虽想挽回雪冉的心,让他知道自己多么忠心耿耿,无奈雪冉整个目光便投注道那人身上。
一日残月西沉,天空只剩下最后一缕霞光,树影婆娑中伫立着一人伟岸身躯,云焕以为自己眼花,复摇了摇头,那人依旧纹丝不动。
云焕暗道一声:真是怪人。
云焕抬脚正欲走远,却听那人阴恻恻道:“云侍卫甘心居人于下?让那谄媚曲意逢迎之人居于高位?”那人从斑驳的树影中现出身形,穿着一身短襟,手中拿着一把黑金佩刀,面容刚毅,眉间赫然一条刀疤,看起来有些狰狞怖人。云焕见状倒退一步,不悦道:“你是何人,我不懂你说的何意。”云焕不知他人底细,故作镇定道。
那人敛眉,刀疤随着他敛眉狰动。“我是川王子的幕僚洪三,适才看到云侍卫忧心忡忡,鄙夷那等出卖色相之人,这才出面为云侍卫出谋划策。”
“说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云焕自然知道他所想,不露声色道。洪三上前一步,笑道:“此事不难,只要你时刻紧盯雪冉王子,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数告知川王子便可。我和川王子定然将燕笑兄弟拉下台,日后忠心耿耿在冉王子身边的侍卫还是只有云侍卫一人。此乃是两全之策,何乐而不为?”洪三狡黠一笑,眸中闪烁着精光。
他自十年前追杀敏公子,后将他们逼上绝路,双双坠入悬崖,本想着捞一笔,或者挤进临照王室,与那些曾高高在上的同进同出。谁料复命后,那楚太后翻脸不认人,竟意图将他们天诛阁通通铲除,几番挣扎洪三才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终日在临照躲躲藏藏始终不是办法,便想着能到兰陵谋求发展,谁料碰到老熟人,那燕云逸化名燕笑,身旁带着的那个少年,想必便是他三番四次杀之为遂的公子敏。
若威胁他二人倒也不失为一条谋财出路,但他洪三何许人也,怎么甘愿为求财这等狭隘之事,他所想得到的还有权利,一条谋生之道。
“川王子胃口不小,既燕笑不义先,也休要怪我心狠手辣,此事便依你所言,接下来就看川王子如何做了。”云焕幽幽道,随即留给洪三一个背影。
思绪渐远,云焕盯着竹青稚嫩的脸,竹青虽然年少,但从小侍奉在川王子左右,这些尔虞我诈,早已司空见惯。云焕抬眸,点着茶盏道:“自是忘不了川王子帮我如此大忙,日后冉王子所做之事,我会尽数告知殿下。”说罢站起了身子,放下茶盏从新拿起鞭子。“用冷水给我泼醒,如此半死不活,岂不尽兴。”
竹青望向那已遍体鳞伤的齐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云焕嫉妒心极重,日后可要小心行事,莫要与他抗衡。
“啊……”一盆冰水直接浇在齐敏脸上,他全身猛的打颤,如坠冰窖,伤口本就向外淌血,这下更是火辣辣的疼。下意识的缩着身体,双眸却依旧是不服输的架势,愣是不肯求饶。
云焕在空气中随意挥舞着鞭子,龇着牙好似要将他吞吃入肚。
哗啦……是什么落地的声音,打破一室寂静。
竹青,云焕同时转身,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垂髫宫女,大眼睛在阴影处扑簌,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随即托起裙摆,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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