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跟随马夫韩子山及蒙面女子一路向西奔去,不过盏茶功夫,天色便已完全暗了}三人就近找了处农家陋舍住下,一夜无话,第二天晨鸡才鸣,便起身继续赶路。
三人穿山越岭,涉水过桥,晌午时分来到一个大集。马夫韩子山到集上买了两大皮囊烈酒,以备路上解渴需用。眼见要走出大集,又见有几个商贩在叫卖马匹,上前一番讨价还价,选中了白色、青灰、黑色三匹健马,分与李玄及蒙面女子骑乘上路。
李玄既已打算跟着他们去看个究竟,所以一路上也不多言,坐下就吃,给酒便喝。这一路虽然山水壮美,让人流连,可毕竟世道乱了,纷纷称王的英豪盘踞各地,枪戟交错,纷飞的烽火让原本就饥贫交集的人们流离失所,甚至丢掉卑微倔强的性命。
他尽管不是第一次接近脆弱的生命,但每当看到人们凄惶的面容,悲泣的眼神,以及对世道沧桑流露出的绝望,心中仍不免感慨万千。为何每个帝王心下都明白,人者,社稷之根本,若大树枝干,伤则颠瘁,却还要粗暴的对待他们?如此简单的道理不止铭刻了千年,却仍然有昏君暴虐待民,非但不给予他们更多的幸福,还不断伤害他们,甚至逼他们造反。
纵然星草的力量微弱,但若积聚成野,亦是苍茫大地。
李玄见马夫韩子山与蒙面女子一路上脸色凝重,难有笑语。起先以为二人是与自己同样心情,但细细观察后发现却非如此。自从三人破了九星连环飞锤阵之后,马夫韩子山似乎对李玄冷淡了许多。要知此前他因见李玄毒息缠身,行路不便,还曾主动背负着他上下马车,虽谈不上关怀备至,却一直让人心怀感动。难道他在责怪自己明明可以行走,却故意累他背负自己?李玄心下歉疚,几次欲靠近向马夫韩子山致歉,却总被其冷冷甚至有些厌恶的表情拒之以外。他为何对自己这幅神情?唉江湖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与你交好的时候,可为你挡刀子挨巴掌,但若哪天与你生疏了,却会捅你刀子让你挨巴掌。说不定马夫韩子山现在正想着怎样向自己捅刀子,如何给自己几巴掌呢!他如此想着,不由暗暗冷笑,盯着马夫韩子山坐在马背上的背影,心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体内有鸡冠巨蟒精血,百毒不侵,除了防他对我突施冷箭,饮食却不必设防。”
他正胡思乱想,见蒙面女子纵马赶来,递过清水水袋。李玄接过来,饮了几口,对她微微一笑,以示谢意。他感觉,这时候蒙面女子与马夫韩子山又完全不同。她之前明知自己被歹毒的阴阳铁头蜈蚣伤着了,痛苦异常,却仍对他呼来斥去,有时见他在车上摇晃拖沓,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甚是鄙夷,就差举起粉拳上去揍他。但自从破掉九星连环飞锤阵之后,她却沉默下来,难道被自己惊人的武功震慑了!
马夫韩子山在前,李玄居中,蒙面女子断后。三人一路打马疾驰,往河南方向奔去。如此无聊行过十几日,眼见秋色老去,寒霜也已结成零星的雪粒,偶尔自灰蒙蒙的天空丢落。似这样的季节,天地万物,人世生灵,谁能逃脱苦寒寂寥之困!想来除了极少数的达官显贵,那些身处乱世忙碌的悲苦人们,若能得三餐之炊,取一盆炭火之温,已是奢求。世间何处有公平?忙的忙死,穷的穷死,闲的闲死,富的富死尽管到头来都难免一死,但活着呢?不同人之命运决定不同岁月!
这日才过午时,三人匆匆到了一处莽莽山岭。
李玄见这道山岭极为高大浑厚,几条未曾结冰的溪涧流瀑蜿蜒流淌,虽然已是冷雪偶落的季节,但山岭上密密麻麻的枝桠中仍有一些红叶尚存,仍有泛绿的古树点缀其间。红叶随风颤抖,与枝桠一起呜咽,像极了散落在山间的火焰,鲜艳而醒目。
他与蒙面女子跟着马夫韩子山顺着石板小路缓缓前行,不一刻,来到山岭凹处的一座残破道观。道观匾额早已残破不全,任谁也分辨不出曾经的名字,沧桑的让人心酸。而那道高大结实的青灰色围墙,已在岁月风雨中倒坍大半,只余下墙内几株四季翠绿的古松,挺拔在渐渐灰暗的天空下,如沧桑老人,遥望风云变幻的世间。
马夫韩子山催马到了道观门前,轻轻将黑马勒住,纵身跃下,也不将坐骑拴好,提着衣襟缓步穿过斑驳的道门,神色凝重的领着李玄与蒙面女子入了衰败荒凉的观内。
李玄跟在他的身后,也不言语,顺手将马拴好后,便按这些时日子心照不宣的分工,四处寻了些干柴回来,开始生火热饭。柴火点燃,火光忽明忽暗,恍惚着三人沉默不语的脸。马夫韩子山似乎心事重重,抬手接过蒙面女子递来的牛皮酒囊,仰脖饮了一大口,递给李玄,半晌才道:“混小子,你可知道,往前越过山岭,只需走三五十里,便到了我们要带你去的地方么?”李玄摇摇头,咕的一声饮了一口烈酒,抹了抹嘴角的残酒笑道:“快到了么?山大叔,你为何要提前告诉我啊?”
马夫韩子山仰天嘿嘿一笑道:“是啊,我为何要提前告你?”言毕,突然又问道:“你可知这是何处么?”李玄听他前言不搭后语,也不在意,问道:“这里是何处?”马夫韩子山道:“这里唤作隔风岭。所谓‘隔风’是因为北风到了此处,便被这道山岭隔住。嗯,你看看这道山岭,浑厚高大,即使到了雪花大如席的严冬,山岭这边滴水成冰,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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