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见沈无惧和阿莹无恙,心下欢喜,听段啸天如此说,疑惑道:“兄长客气了,何必说相求呢?”段啸天道:“确实应该相求。李兄两次救我性命,我本该日后好好报答才是。但我实在是熬不过去了......”说到这里,一脸凄然,见李玄满眼已尽是哀伤,叹道:“你也知,诸葛东方的寒冰掌阴毒异常,中掌者浑身经脉俱损,何况我服食了苏飞烟的毒丸,虽得侯公子相救,但毒入腹脏,丧命是迟早的事。”
段啸天仰天长叹一声,又道:“本来我服了阿莹姑娘给你的玉香续命丸,或能延寿几年,但可惜我又自作孽,不幸被巨石压废双腿,纵然活着,也是废人一个啊!”
李玄闻言忙道:“兄长莫说了。咱这就下山。”说着俯下身子,便要去背负段啸天。
段啸天使力将李玄推开,道:“你也受了伤,若自己下山,或可脱险,但如要背负我一起离去,却万般不能。唉......我对苏飞烟的仇恨,自不能让李兄代为报之,但眼下有桩大事却要你务必相帮。”他不等李玄答应自己,费力地从腰间拔出牛耳尖刀,对准自己胯骨外侧,一刀划下。李玄见状,惊呼一声,待要阻止,却已不及。他见段啸天一刀划下,胯骨外侧立时皮肉翻开,血水四溢,惨不忍睹。
段啸天闷哼一声,撒手丢了牛耳尖刀,忍住剧痛,以手为镊,慢慢从伤口处取出一支细长竹管塞在李玄手中,颤声道:“兄弟,这便是侯公子托付给我的富贵镖。”
李玄接过竹管,见竹管长不到半寸,没有小拇指粗,轻若鸿毛。竹管两头被蜡泥封住,封口处盖着一个小小印章,印文为篆体‘侯’字。段啸天看着血淋淋的竹管,突然眼泪长流,哽咽道:“人人相争富贵镖。富贵镖,唉,这该死的镖就在我身体里......”顿了顿,止住悲伤,叹息道:“今年腊八节,天下各帮派的首领将秘密汇聚泰山之中,举行天下英雄大会。李兄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将死之人呢?”
李玄道:“我如何帮你?”
段啸天道:“于八月十五节前,前往山东临淄,找到蒲山公李密先生,并将这竹管亲手交给他,届时蒲山公自会有计较。若错过时间,先生少了准备,在腊八英雄大会上怕是难有作为!”蒲山公李密?李玄暗道:“那可是朝廷通缉的一等一要犯啊!这个神秘的侯公子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要在腊八大会上做什么呢?”顿了顿,心下又道:“当年蒲山公李密,竟然放着富贵日子不过,偏要协助杨玄感起义。岂知起义失败后,便成了当今朝廷的眼中钉,从此被追缉的四处流浪,不得安生。在长安时,曾听闻此人贼心不死,又与瓦岗寨寨主翟让联系紧密,但仍居无定所......据传,他确是在山东一带流浪。可此地距离山东尚有千里之遥,莫说此人行踪不定,找寻起来有若大海捞针,就算知晓他的行踪,单以距离而言,要在八月十五之前寻到此人并将竹管送到,恐是难如登天......怎么办呢?”
李玄觉得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道:“若就此答应下来,自己不但彻底踏入江湖,恐怕也会因此与反贼为伍,沦落为朝廷之要犯。但眼下段啸天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若拒绝一个将死之人,自己又于心何忍......”他正不知所措,忽听背后坡下一人森然道:“反贼李密?泰山大会?看来我此行不虚,撞上两个私通反贼的贼人啊?”李段二人闻言皆是一惊,回头看去,见半坡荆棘中缓步走出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黄土大路旁摆摊卖茶,冒充袁文门却被沈无惧斗得落荒而逃的老者。
袁文门似乎受了林中玄奥机关之苦,头发蓬散,浑身衣衫,破烂不堪,一只右手吊在胸前。即便如此,他的步履还是异常迅捷,赤红着双目,只一晃便欺到了二人近前,伸出粗糙的左手,冷笑一声,阴森森的对李玄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嘿嘿......赶快将那富贵镖拿来,若是不依,便叫你们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李玄虽知他不是真的‘无影独鹤’袁文门,但他欺到近前时,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从半坡到这里,至少有十几丈远,此人狼狈不堪,但过来时未有任何动作,只轻轻一晃便到了近前,这份轻功,确实骇人。此时,这个冒名袁文门的老者,脸上早就没了懒散的神情,那双细小如钉的眼睛盯着李玄和段啸天,满是恶气。
他看看李段二人,见一个惊得脸色苍白,一个满手鲜血,斜卧在地,奄奄一息的样子,得意大笑道:“这真是天降福瑞给我啊......”李玄见他如此,只觉得他与先前判若两人,心下奇怪,问道:“前辈到底是谁?想来您必是位世外高人。您见死不救也就罢了,怎能相强我们,做落井下石之事?”老者飞身到坡顶之前,本来对他二人还有些戒备,此时见他们狼狈的样子,自然放松下来,听李玄问到自己,怪笑一声,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嘿......年轻无知,告诉你也无妨。”
李玄道:“前辈请讲。”老者点点头,道:“老朽姓林,名字上东下图。”李玄一听,暗道:“果然如沈无惧前辈所讲的那样,此人是江西鹰潭‘神风鹰爪’谢天蓝父亲的入室弟子林东图。”
林东图见李玄默然不语,怪笑一声,道:“怎得?你知晓老朽名号?”李玄点点头,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晚辈也是最近才知。”林东图‘哦’一声,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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