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目瞪口呆的李识灿僵着个身体站在那里,和她高举的手机里,一样微微愣神的许淮颂打了个跨洋照面。
一场明明很安静,却惊天动地的国际会晤。
怎么又被撞破了这种羞羞的事情……
阮喻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尴尬起来,举着手机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两个人,谁来救救她?
可是谁也没救她,两人对望着不说话,像望出了什么珍贵无比的革命友情。
她只能保持着这个动作“呵呵”一笑,跟李识灿说:“不好意思啊,我占了茶水间,你要用吗?”
他回过神,摇摇头解释:“不用,在附近听见动静,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才来的……”
这能出什么事?阮喻一愣之下,联想到他之前关于魏董的提醒,再想想刚才自己的呼痛声,以及这边紧闭的茶水间门,明白过来。
刚要说点什么,李识灿已经朝手机屏幕里的许淮颂点了点头:“打扰了。”说完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阮喻回过头,摆正手机,看许淮颂。
他的脸色谈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美丽。
他没有提刚才的插曲,默了默说:“我下礼拜五回来,晚上到你那里。”
*
这才礼拜一,到下礼拜五其实有近半个月。不过阮喻忙着剧本的事,倒也没觉得时间过得多慢。
转眼入了八月。礼拜五晚上九点,她从寰视开完又一次剧本会议,因为没赶上末班公交车,只好打车回家。
许淮颂刚好在这时候打来电话,说他下了高架,再有一个小时就到,听说她一个人上了出租车,叫她别挂电话。
两人连了一路的麦,半个小时后,阮喻下车,手机只剩了百分之五的电量。
她跟那头许淮颂说:“等会儿就见面,不跟你腻歪啦,我要进公寓大楼了,你可以安心开车了。”
许淮颂“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阮喻拐进公寓大厅,看电梯门恰好要阖上,走快几步赶上去摁了一下上行键,正准备跟里面的人说句“不好意思麻烦了”,刚一张嘴忽然愣住。
电梯里站着一男一女,是她认识的人。
寰视的董事魏进和孙妙含。
孙妙含看见她,一下瞪大了眼睛,神情看上去有些惊恐。
魏进却好像并没有认出她,背靠扶手,一手揽着孙妙含的腰,一手抚唇,微眯着眼,姿态闲适。
阮喻在那么一顿过后,攥着包僵硬地走了进去,默默站在了电梯角落,也装作没有认出两人。
狭小的空间内,气氛凝固得让人窒息。
或者只是阮喻一个人这样觉得而已。因为她从余光里,发现魏进侧着头,把鼻尖搁在孙妙含头顶嗅着香,好像完全不在意这里还有旁人的存在。
直到“叮”一声响,电梯停在了孙妙含所在的十五楼,阮喻才意识到,住在十二楼的她根本忘了按楼层。
魏进揽着人走了出去。
阮喻抬手刚按了“12”键,忽然看见走得手僵脚硬的孙妙含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接不过一瞬,电梯门自动缓缓阖上,下行到了十二层。
阮喻走出电梯,摸索着包里的钥匙,抖着手开了家门。
黑暗中,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刚才孙妙含看她的那一眼。
如果她判断得没错,楼道里亮起的感应灯照出的,那一眼的意思——应该是恐惧,还有求救。
她魂不守舍打开了客厅的灯,背抵家门呆站了很久,拿出手机拨通了李识灿的电话,微微发颤地“喂”了一声。
那头李识灿立刻意识到她声音不对劲,说:“怎么了学姐?”
“你上次说,叫我离魏董远一点,具体是因为什么?”
李识灿默了默:“你出什么事了吗?”
“没,不是我……”阮喻喉咙发干地吞咽了一下,“你能不能跟我细讲一下,是因为潜规则,还是别的什么?”
“不止是潜规则,你情我愿的潜规则在圈子里太寻常了。我听过一些传言,说他有点暴力倾向……”李识灿说到这里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那方面的,大概是……性-癖。”
阮喻一哽。
“听说以前玩废过一个女艺人,但对方家底薄,家人没能力追究,靠钱压了下来。”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你到底怎么了?有事跟我说。”
“我……我看见魏董进了孙妙含家,她好像不是自愿的……”
李识灿沉默下来,过了会儿说:“这事你别管,也管不了。”
“你有没有什么……”
“我没有办法。”李识灿叹了口气,“学姐,我能冲进你在的茶水间,但不可能为了不认识的女艺人去蹚这种浑水。那种不好的事只是个例,大概率不会发生什么的,你就当没看到吧,行吗?”
他刚说到这里,阮喻的手机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但该听的内容都已经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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