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追出来的时候,只见外面细雨蒙蒙,伸手不见五指,夜幕中早就不见了任多的踪迹,张成定下心神四处观察,侧耳细听,不远处有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张成迅速奔跑过去,一把将任多抱住,任凭他挣扎道:“任多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你父亲的尸骨未寒,妈妈姐姐妹妹在家里已经哭的死去活来,还要担心你,你能不能理性一点!”
任多咬牙切齿道:“张成你放开我!我要查清楚原因,我要抓住骗我爸爸的人!我要杀了他!”
“任多你还是听我把话说完,你爸爸前一天碰到我们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多多你可要好好读书,你是男子汉,家里就靠你了’你爸爸的丧事还需要你亲自操办,一大家子就指望你了!”
“我是没有指望了,我成绩太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任多泣诉道。
张成扶起任多道:“今年就要考试毕业了,不管考的怎么样,把毕业证书要拿到吧!以后出去也好找工作,我们先回去好吗?如果你这一次什么都不听我的!我们朋友就没有的做了!”
任多不再言语了,张成拉着任多的手,两个人重新回家,母亲和姐姐妹妹正在门口哭哭啼啼,望眼欲穿得等待着……
幽暗的灯光下,任多的小妹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成视如寇仇,张成不明其意,一头雾水问道:“小妹你那里不舒服?”
“我看你那里都不舒服!芳芳妈妈说的‘你是乌鸦,是乌鸦嘴’你以后少来我们家,少跟我哥哥在一块玩!”
“小妹你胡扯什么,去、一边去。”任多大声呵斥道。
“父亲还没有安葬,你就想丢下我们就跑!你一点都不懂事!哼!”姐姐发火道。
张成回头望一望任多母亲,等待任母能够宽慰自己一下,良久竟然一言不发一副艴然不悦的神情。
此时此刻的张成,一时间站在那里难堪窘迫,成了最多余的人,想想自己在这里、讨人嫌,不禁黯然神伤对任多说道:“我刚才追你跑得粘了一身泥,身上淋雨湿透了,我先回去休息,有事就叫我吧。”
说着便默默地走出去,后面传来依然是隐隐约约的小妹的声音“乌鸦!就是乌鸦嘴!”
“你以后是要跟张成少来往,有点晦气,说鬼书把芳芳爸都说死了……”说这话是任多的母亲。
张成感觉就像万箭攒心一样的疼痛,加快脚步,迫切回家在床被袱里嚎啕大哭一场……
张成终于感冒了,那天晚上,身上从里到外湿了个透,受了风寒发烧的好厉害,身体的难受倒是不算什么,可内心委屈让他揪心的疼痛,他只能默默地承受,思前想后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自己真叫憋屈难过。
自从这一件事以后,张成再也没有说过故事了。
张成趴在窗口看着窗外,任多父亲出殡的队伍。
任多捧着遗像,家属拿着哭丧棒,亲友、邻里拿着花圈,拿着悬挂{用白麻纸剪成的图案}引魂幡前呼后拥,一边吹吹打打着哀乐,一边是捶胸顿足的号啕大哭声,浩浩荡荡向着高坟岗小山进发了……
村上每遇到红白喜事,每家每户都至少要出一个人的,不管你家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都要统统放下,这个是传统的村规民约。
爷爷是这一带方圆几十里的阴阳风水先生,自然许多事情都离不开他,所以张成一般可参加可不参加这一类事情,自己按照爷爷的嘱咐在家安心看书就是了。
爷爷不在家,自己正在发高烧,暗自思量着,如果有人问起,就解释一下,毕竟自己那天晚上追任多,受到雨淋感冒了,再说了,好多人说自己是乌鸦,乌鸦嘴?晦气,还是不去的好,去了讨人嫌干嘛!说不定自己不去,对好多人是个安慰。
“唉!”回想那天扶芳芳妈疯疯癫癫的情节,芳妈一边对着自己说着“乌鸦、乌鸦嘴!”那个大嘴巴子,那个猝不及防,那个打的重哟,现在想起来依然感觉脸发烫……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张成和任多友谊是从小就开始的,有什么烦心事时,相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方,任多隔三差五送来鱼和虾给张成,张成也是每天早晨上学去学校,都会叫上他,傍晚回来两个人勾肩搭背,一路上小打小闹……这一次张成竟然没有参加任多父亲的葬礼,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张成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唉!”
领头是村里的老人{指有经验,有威望的人}在前面一路上不断抛散着纸钱,浩浩荡荡送葬队伍,一路不歇气直奔坟地……
莫说这队长真幸运,在街道上碰到一个游走江湖算命先生,问他可会阴阳风水,那知道算命先生口若悬河说的是头头是道,两个人谈好价钱,一拍即合,于是葬礼队伍里才有了个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摆下罗盘仪定方位,左挪右移,直到他认为满意为止。大体上方位为东南——西北向,安置镇物,桃弓、柳箭、桑枝、棉花、五谷,阴阳先生站起身来请任多入墓检视,家人往墓内扔“富贵钱”,礼毕,请亲人撒上一把土,入土为安、洒泪而别,顿时哭声一片,亲友、邻里纷纷强行搀扶任多和母亲姐妹离开,由专门人员负责完善坟地结束……
这时候队长悄悄地走到芳芳跟前问到:“张成这小子怎么今天没有来!这样不好吧,那一家一户没有红白事,你不参加别人的,别人怎么就一定要参加你家的?到时候这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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