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李迁仕后,冯宝与冼氏便请行回岭南。萧黯苦留其为旗下一部,并意欲举荐冯宝为高州刺史。冯宝只请辞,萧黯又说与他大义,冯宝一时犹豫。其夫人冼氏便道:“殿下盛情,本不该拒。然天下纷争与我夫妇并无相干。我夫妇只想带高凉子弟返回故里,护我高凉百姓衣食俱安。”
刘释之道:“夫人既如此想,为何出兵平叛呢。”
冼氏道:“因李迁仕反信至,我夫君便是不愿参与,也被卷入了。李迁仕投降外贼,为祸百姓,我等便起兵讨伐他。今已平定,我夫妇自然该回岭南。”
刘释之道:“冯君与夫人是重国法大义之人,方不愿坐视。”
冼氏道:“出高凉岭南后,这一路所见。百姓流离失所,子不能救母,父无力养子,母无乳喂婴儿,这都是因侯景扰乱江南,使主上蒙尘所致。又听闻侯景贼众在京畿所犯罪恶,几是qín_shòu。这是一恶贼,附恶贼者,定也该杀。然而侯景所乱不过是江东,这遥远江州南几郡、偏远的岭南各州郡,又是因何故盗贼横行、百姓失所、田地荒芜?因外贼是一侯景,而我南朝家贼无数!”
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
冼氏又对晋南王行以大礼道:“殿下,我夫妇此去,是为百姓守土一方,也是为明君守土一方。愿殿下心志能与诸王侯不同,辅明君,做明君。给岭南百姓一隅安宁之地,还天下太平清净。”萧黯口不能言,只能回之以礼。
高凉太守冯宝与冼氏夫人去后,欧阳玮进言建议,殿下可据大皋口水线重城,再逐步攻破周边几城,占据庐陵后,再占南康,疆域可与岭南连成一片。萧黯心内反感,只不悦道,孤王为国诛贼,既李贼已驱逐,当还城于原郡官百姓,受寻阳王兄统领。欧阳玮惭愧不再言。
整军完毕后,萧黯再率岭南大军南下,不日,就至南康郡。而此时,南康郡因内史萧潭欲投侯景,被郡官发觉,将其软禁,另推举郡内望族袁氏代行其权。然而,郡内各城均不听其号令,各有打算。于是,南康郡府所辖管,仅剩郡治雩都与周边袁氏所掌一县。袁氏掌事名叫隆正,听闻晋南王驾路过此处,便率郡官出城,迎郡王驾于雩都。
此时,岭南军粮草匮乏,虽曾打开大皋口官仓,却大部分赈济百姓,其余留与当地官府,所部仅取少量做军资。沿途又严禁各州军盘剥沿途各郡县。及至南康郡后,已捉襟见肘。见袁氏相迎,遂暂驻军于雩都。所部正休整之时,收到交广信报,言已攻克南雄。只是叛军首领兰裕未擒,乔装突出城去,不知去向。衡州徐子瞻已派数支骑兵,各路追击。又言,交广军近日可出岭南东去,与殿下汇军。萧黯接此信,虽欣慰始兴平复,但兰裕未擒,文鸾与夫人仍下落不明。萧黯谴信使传信告知,所部已暂驻南康雩都,交广诸军不需出岭,可暂屯于始兴。萧黯信使前脚刚发,后脚便有江州萧大心信使与河东王信使先后至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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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七月中旬,河东王萧誉信使于六月初自长沙启程,足在江州域内辗转一月,方追上萧黯脚步。萧誉信中言,湘东王先扣押皇使上甲侯于江陵,又矫诏自,命都督中外诸事,承帝制。实为欺君窃国,论罪当诛。命萧黯集结岭南军马,汇往河东王旗下,与江北岳阳王同起兵。先诛家内逆贼,再挥师东下,讨伐侯景。
萧黯接到此信,反复看了数遍,越读越心惊。因此前于路途中得知,湘东王叔得密诏被封授诸权,因之前曾亲口听上甲侯言,有密诏授湘东王。所以,虽觉授权过重,但仍不疑有他,甚至还自思量,待岭南诸事解,夫人得归,再想是汇兵至王叔湘东王处,还是堂兄寻阳王处。
而王兄河东王书信却字字指湘东王叔大逆之罪。想王兄君子如玉,自幼便是他为人立事的榜样,不会无故出言指责王叔此等大罪。又想当日上甲侯确有说,密诏还将传至鄱阳王与河东王处,王叔为何扣留他于江陵。且皇祖父授王叔总领中外军事、假黄钺、承帝制,当时皇帝与皇太子尚在,此授权太过。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回复。便命刘释之派可信之人北上湘州打听。
去往湘州探报几日便回报说,湘东王派世子举三万大军讨伐河东王,被河东王杀败,世子也落水死了。萧黯听闻一惊,未想湘东王在国难之时,竟举大军伐同姓王侄,可见兄长所说不虚。又想,王兄竟有如此兵力,剿灭王叔三万大军,杀死堂兄萧方等。既有这样兵力,当日为何不东进共杀侯景。
萧誉书信已让萧黯头痛,再说萧大心书信。萧大心信使乃是七月初自临川出发,快舟疾驰,几乎与萧誉信使同时至雩都。萧大心此信是求援信,信中言鄱阳王萧范反客为主,串通庄铁反于豫章,自己落魄南逃,暂驻于临川南城。自己欲举军攻打豫章,先降伏庄铁,再与鄱阳王萧范理论是非,请萧黯同出兵同攻豫章。
萧黯看罢信,心内焦虑。因豫章乃中游战略要地,此时生内乱,恐被侯景乘隙夺占。况且堂兄待自己情义深厚,无论如何应该助他剿灭叛徒。若庄铁只因误会归顺鄱阳王,而非投降侯景,自家便出面斡旋此事。萧黯有心去解救豫章之困,一是担心上游兄长河东王萧誉与湘东王萧绎处于危局;再者,刘释之部与欧阳玮部均粮草不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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