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殿宫女轻手轻脚将殿内烛火熄灭一般,床帐之内变得昏暗,柳九九睁大眼睛想要看周凌恒的脸,模模糊糊,再看不真切。
宫女们取下挂帷幔的银钩,镶嵌着剔透东珠的金丝帷幔重重垂落,发出细碎的“叮叮”声。微弱的烛火摇曳,伴着两人身姿起伏“嚯”一声,尽数熄灭。
里头传来柳九九低低的嘤/咛声。守门的宫女都是些未经人事的丫头,听着里面的动静,面面相觑,纷纷攥紧小手埋着脑袋,无不尴尬。
翌日一早。太后从景云手中接过落红白绸,欣慰笑开。
柳九九醒来时,周凌恒已经去上早朝。景云帮她梳洗打扮,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怔然。她突然有点想糯米和土豆。
梳妆完毕,用过早膳,景云便领着她往慈元宫走。她到的时候,秦德妃、萧淑妃、唐贤妃已经给太后请过安,正跟太后坐在一起饮茶。
柳九九姗姗来迟,萧淑妃掩着嘴,笑说:“妹妹莫不是睡过头了吧?怎的这个时辰才来给太后请安?”
她不懂这宫中规矩,扭过头看了眼景云,然景云没有半点反应。房间内气压极低,坐在上位的太后,也不似昨日在景萃宫那般随和,威严不语而露。
柳九九觉着太后就跟一尊千面观音似得,时时刻刻都在变脸。当着皇上,对她是一张和蔼的脸;然当着其它人的面,对她又是另一张面孔。
这样的太后,让她心里没底。她攥着小手杵在原地,静静等待有人说话;这里没有人喊她坐,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那种感觉尴尬极了。
太后一盏茶饮尽,看着她,沉着脸道:“从即日起,就由唐贤妃、萧淑妃教你宫中规矩;在册封大典之前,你必须学会宫中礼仪,熟背宫规。”
“宫规?”柳九九抬着一张小脸,望着太后。
“宫规共有一百零一条,七千八百字,你作为准皇后,必须熟背,日后,才好掌管后宫。”一旁秦德妃温声给柳九九解释。
柳九九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一脸为难,“这么短的时间,背熟这么多宫规,是不是……”
“哀家这里,没有条件可讲。”太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半阖着眼睛,一脸倦色,“好了,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太后心中明白,将九九交给贤妃和淑妃,她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可是想在这宫中生存,哪里会舒坦呢?
柳九九跟着三妃到了芳庭园。
严冬三月天,庭院里梅花一簇簇的开,满庭芬芳,美不胜收。三妃裹了轻裘,在亭中烫酒烤火,柳九九却穿着单薄襦裙,在外面吹着冷风,被慈元宫掌事姑姑领着学走步子。
一板一眼走着,就跟她在九歌馆养的鸭子似得。
穿着不合脚的绣花鞋,一步一步,柳九九扭捏难受。
寒刀刮脸,柳九九冻得双耳发疼,忍不住抬手搓了搓了耳朵,却被掌事姑姑一个竹条落下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教就教,好好教,干嘛打人啊!
柳九九登时怒发冲冠,一把夺过掌事姑姑手中的竹条,“咔嚓”一声掰断,横眉竖眼,叉腰道:“我爹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掌事宫女颔首,不还嘴,也不责骂。
亭中的唐贤妃和萧淑妃,相视一笑,拢紧身上的轻裘,小步走过去。唐贤妃声音亲和,“妹妹,这礼仪就得这样学,你这又是发脾气,又是欺负掌事姑姑的,如此蛮横跋扈,传到太后耳中总是不好,你且跟着莫姑姑好生学。”
“我没欺负她,是她先拿竹条打我。”柳九九突然被冠上“嚣张跋扈”的名头,心里委屈。被一个宫女拿着竹条打,她心里自然不好过。明明是这宫女处处针对她。怎么反倒说起她嚣张跋扈来了?
“妹妹莫不是想放老虎来咬我们吧?我和贤妃妹妹可没想伤害妹妹,你可别向对文妃那样对待我们。”萧淑妃拍着胸脯,表示害怕。
唐贤妃跟着掩嘴一笑,笑声让柳九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妹妹,我们可是领了太后懿旨,在此处守你学规矩,你这是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她给身边宫女递了个眼色,宫女立马递上一根拇指粗细的棍子,“这根棍子,是太后亲自赏的。”
她将棍子递给掌事姑姑,吩咐道:“继续教。”说罢,领着萧淑妃又回到亭中烤火。
柳九九看了眼趾高气扬的二人,气得牙痒痒。她正发愣,掌事姑姑一棍落下来,“继续学。”她白皙的皮肤上立马印出一道红印子。身上本就被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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