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因此私下里对他百般讨好,因为怕得罪他,对老何的所作所为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一直怀疑,对于这些事情谢安其实一直知道,并且并不开心,否则后来我要“彻查账簿”的时候,他也不会全力支持。可如果他一直是知道的,当初他又为什么没有直接阻止刘氏的这些小动作呢?
我对于刘氏私下所行的这些小伎俩是十分看不上眼的。谢安不想做官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她却自以为是地,一厢情愿地为谢安“铺路”,不就是变相的逼迫?更何况,在我看来,这是对谢安能力的极大不信任。谢安如果真想做官,分分钟就有官位送到他的手里,哪里需要这种提不上筷子的人“铺路”?
申巾特意拉住我说这些话,意图其实已经非常明确了,一来他是在向我邀功,说明他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帮谢安在司马昱跟前“美言”;二来是在推卸责任,指出谢安做不了官完全是因为本身“眼高于顶”;三来便是要挟了,要挟我要对老何“好”一些。
偏偏本姑娘平生最讨厌的两件事情里,其中一件就是被人要挟。还当我是从前唯唯诺诺的刘氏?本姑娘给了他一个大大白眼,潇洒地甩袖而去,留他一人独自呆若木鸡。
我匆匆跟上谢安。谢安回头看了一眼申巾,侧身向我问道:“何事?”语气里满是担心。我朝走在前面的司马昱努了努嘴又指了指身后的申巾,回他:“阎王难惹,小鬼也难缠,不过都妥善打发了。”谢安听后,差点儿“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怕他憋不住笑出来,立刻又说:“稳住。我们能赢。”
谢安显然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十分诧异地看着我。我看了他一眼,心道:好在,笑是憋回去了。
皇室贵族,公卿大臣和文人雅士们一向擅长于把玩乐这件事情做到极致,极致的文雅,极致的不怕花钱,于是简单的临水宴饮变成了高端大气的曲水流觞。这曲水流觞四个字看上去高深,其实也并不难懂。一群人坐于环曲的水流边,把盛着酒的木质小碗置于水流之上,这个木质的小碗便叫做觞。这觞水流而下,漂到谁的跟前,谁就要一饮而下,并赋诗一首,如果做不出来,还要再罚三杯。据说木觞的外层要用生漆糊上上百次,才能做成和塑料一样不沾水。
自古以来,这曲水流觞不知道被多少人举办过了多少次。可最有名的一次,莫过于《兰亭集序》里所记载的这一次。
这一次之所以出名,在于两点:其一是它被书圣王羲之写进了《兰亭集序》里,其二在于参加了这次宴饮的人,从皇亲国戚到隐居名士,从得道高僧到fēng_liú才子个顶个的都是在史书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人物。司马昱,王羲之,王献之,王凝之,谢安,谢万,许询,孙绰,支道林……简直就是东晋版的奥斯卡颁奖典礼。
群星们趺坐于曲水两岸,木瓢里也已盛满了美酒,兰亭集会的高潮,总算是要到了!
我因被申巾扰了附庸风雅的兴致,对旁人洋洋洒洒的才情也就不得注意了。只记得有两回酒觞漂到到了谢安跟前,他饮尽了一觞酒之后,赋了两首诗。
一首曰:
伊昔先子,有怀春游。契此言执,寄傲林丘。森森连岭。茫茫原畴,迥霄垂雾,凝泉散流。
二首曰:
相与欣佳节,率尔同褰裳。薄云罗物景,微风翼轻航。醇醪陶元府,兀若游羲唐。万殊混一象,安复觉彭殇。
我虽听不懂,可看周围人喝彩的样子,估计是两首好诗。作为谢安的夫人,坐在他身边的我觉得甚是骄傲,甚是光荣。烦恼也跟着扫去了大半。
后又闻得谢万作了一首诗:
司冥卷阴旗,句芒舒阳旌。灵液被九区,光风扇鲜荣。碧林辉杂英,红葩擢新茎。翔禽抚翰游,腾鳞跃清冷。
他一身破烂羽衣,光着两只脚,一本正经吟诗作赋的样子,甚是好玩。于是烦恼又扫去一半。
其余人也各有佳作,可本姑娘并不在乎,是以并未上心。大家既都是名流才子,做得出诗来自是没什么稀奇。反倒是做不出诗来的王献之让人印象深刻。眼下王献之不满十岁,做不出诗来原本也正常,虽说是该罚酒三觞,可没人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可谁料这王献之十分爽快地自罚了三次,接着便一头栽倒在了郗璿的怀里,既十分地有气魄,又十分地可爱。谢安悄悄地对我说:“可惜道韫长了他好些岁,不然倒是个良缘。”
我不由得偷偷瞄了一眼端坐在王羲之下游的王凝之。此人才是谢道韫日后真正的夫君。与他弟弟的豪放做派相反,王凝之实在是一个中规中矩,克己守礼的好孩子。不过也正因此,号称得了谢安八分豪气的谢道韫才会对他百般的不满意。
我轻轻叹了口气,心道:姻缘这事儿,谁说得请呢?
☆、王公略胜 貌比潘安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这帮才子们的满腔才情才算是挥洒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商量要找个人来将他们刚刚做的那些个诗都整理起来,说是日后要出个集子。我猜想,这集子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兰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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