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风,我并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又道:“我听说她是个宜家宜室的好姑娘。我相信她会好好待你的。”
又是一阵很长很长的沉默。我也懒得再没话找话,便与谢万久久地静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万终于开口道:“我送你的明月耳铛,怎未见你戴过?”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回他,只敷衍道:“哦,我原本也不爱戴这些,且你送我的那副又那样名贵,早早收好了。”我顿了顿,又想到他如今要成婚了,突然问起那副耳铛,莫不是想问我要回去送给他将来的新娘。于是我又和他说:“你的心意我领了。那耳铛我只当做是你借我用的,你若想要,随时来取便是。”
谢万一愣,忙道:“不!不是这样的……那耳铛……那耳铛……原是我母亲的遗物,本来是要送给我的妻,可我……可我……我只想送给你。”谢万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但我还是听清了。可我宁愿自己没有听清。或许,我应该再蠢笨些,笨到压根儿不能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才好!
谢万继续道:“那耳铛不管你用不用,你且好生留着。此生,我也只能送你那一样东西。以后……以后……”
我捂住双耳,低声吼道:“别说了!没有以后,没有以后!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谢万也突然激动起来:“我想了许久。我知道不该和你说这些。可是我……我太憋屈了。你也别多想,是我一厢情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要娶妻了,我虽不喜欢她,但既挑了她的罗帕,此生就绝不能背弃她。我只想你留着那副耳铛,留着就好。你莫怕,我已打算好了,此生你我再不复相见的。”谢万说完冲开门就跑了出去。
我愣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实在是太委屈了!这场穿越,根本不是我要的!我来了之后终日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行差踏错。可我还是错了!我被谢安怀疑身份,还莫名其妙的地惹来这么一场大逆不道的情债来!我什么都做不好,废物一样!
我一边哭,一边恨,感觉命运对我当真是无理透了顶,无情透了顶。我上辈子究竟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这辈子要来承受这些!
我从白天哭到入夜,哭得筋疲力尽、天昏地暗。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我的肩头。我回头一看,看见了满面愁容的谢安。
“小只,你怎么了?”谢安担心地问。
小只?是了,他新给我取的字,什么任只,什么塞渊来着,出自诗经《燕燕》。燕!对了!他是来和我摊牌的?他要来将我烧死吗?顷刻间,这个原本风华绝代的男子,在我眼中变得比洪水猛兽更加可怕。我浑身不自觉地抖动,尖叫着让他出去。
谢安的眼神从担忧变成凌厉,接着又阴沉下去。他说:“你怕我?”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疯狂地摇头。我如同一个醉酒的人,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我拼了命地想要抓住那最后那一点理智,不断地警告自己:坚持住,坚持住!演下去!谢万不是大事儿,眼前的人才是你应该用心应付的。哪怕他心里仅存一丁半点你有可能就是刘氏的想法,你就要牢牢地抓住,千万不可以再让他看出任何破绽。只要回到建康,跳下那口井,无论是生是死,一切都一了百了了。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说:“你是我的丈夫,我怕你做什么?我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谢安分明怒了,这是他极少有的情绪。我看着他的嘴张合得很快,可是他究竟说了什么,我一个字儿也听不见。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真相大白 水落石出
自此之后,我的病越来越沉。谢安急了,一连换了五、六个郎中,开了一大堆的苦药。我也怕死,更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于是对那些汤药来者不拒,一碗接一碗地喝了个干净。
半个月之后,本姑娘的意识终于变得清明起来。我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满脸胡茬的谢安。
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那张过分俊俏的脸和满腮帮子的青黑色十分的不搭。
谢安见我醒来,从案边移来床边坐下。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接着舒了一口气。从他的表情来看,我的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
“前些日子请了支公过来。他说家中有恶鬼,将你闹得这般不得安宁。如今他已将恶鬼尽数除了,你果然就好了。”谢安如是说。
我简直有点懵。谢安也信这些怪力乱神?那个支道林恐怕也是个欺世盗名的,竟然说有恶鬼闹我。哪里有什么恶鬼?我这病就是被谢安本尊给吓出来的。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帮了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谢安解释我会因为一个“燕”字被吓成这样。
我对谢安扯出一个苦笑。谢安继续说:“我不过是忘了你原先有字,帮你重取了一个,你若是不喜欢,不要便是,不至于同我置气吧。”
呵!本姑娘简直哭笑不得!合着这段日子纯粹是我自己在吓自己玩儿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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