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操心了,有陛下护着,又有什么人敢欺负你?”
茕娘听到前面的话时,一张脸顿时就亮了,可听到最后,又黯淡下来:“舅舅,你是不是还怪我……”
“我只想知道,我真正的外甥女去了哪里?”顾云璧问。
茕娘咬了咬唇,将她以灵魂状态在原主身边待了几年,后来原主落水死亡之后,她被吸入这具身躯的整个经过都说了出来。
顾云璧默默地听着,他知道茕娘的为人,知道她没有说谎,自己的侄女儿不是被她所害,而是落水而亡,该负责任的是贺荣娘。这让他原本纠结的心似乎松了一点。
说完这些,茕娘如同一个受审判的犯人一般默默地等待最后的判决,顾云璧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她无非是受些冷待,好歹有亲生父亲在,那张氏也不敢对她如何,没想到我低估了人的狠毒,竟连她的性命也被人害了,早知如此,我就该拼了命也要将她带回家里,便是清贫些,好歹性命无虞。”
说到这儿,顾云璧想起先前在贺府门前,贺荣娘表现出对这位长姐的恶意,忍不住怒火:“那贺荣娘小小年纪如此歹毒,害了人也不曾有半点悔过之心,反而越发嚣张,只可惜无法定她的罪!”
“如今张氏也算恶有恶报,贺荣娘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顾云璧听到茕娘的话,抿了抿唇,才道:“多谢你给茕娘做了法事,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一生无忧。”
听到顾云璧这般疏离的话,茕娘心里很不是滋味:“舅舅……”
顾云璧顿了顿,才道:“姑娘是贵人,但我没有这样的福气,这声舅舅还是免了吧。”
茕娘心里一酸,差点就要掉眼泪。
顾云璧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便又说道:“虽说不能做你的舅舅,但终究比你年岁长些,既如此,便觍颜以长辈的身份说几句。”
“您……您请说。”
“你性子爽朗,不喜拘束,之前你与我们说话时,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对宫中生活的厌恶,那时我虽不太明白,却也不放在心上。可如今,你若还是一样的心态,却是不妥了。”顾云璧缓缓道,“以陛下对你的喜爱,恐怕中宫之位非你莫属,往后,这宫里便是你的家,你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宫中、乃至天下女子的表率,后宫看似只是帝王后院,却事关前朝,不可轻忽。”
茕娘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竟然被顾云璧看得这么清楚,一时赧颜。
顾云璧接着说道:“我看得出来,陛下是真心待你,事事考虑妥当,唯恐你受到一丝委屈。而陛下用情至深,你便是他唯一的软肋,你若始终只是以一个普通女子的身份去行事,或许于你来说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可陛下却不得不为你承受更大的非议。”
“我……”茕娘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辩解些什么。
顾云璧语重心长道:“我是朝臣,必然忠于陛下忠于天下,但我也不仅仅只是朝臣,你先前叫我一声舅舅,我便不想看你走了弯路,往后你我若君臣相见,你接受天下人跪拜之时,也当撑起这个身份所带来的荣耀。”
茕娘沉默了,在此之前,她从未想的这么深远,只是纠结于自己对赵瑕的感情,纠结于宫中的压力,纠结于三妻四妾的社会现状。
重生之后,她反倒变得胆小了,只是一味抱怨和逃避,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自从赵瑕找到她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失去了拒绝的机会。她却不肯看清现实,躲在自己的壳子里自我安慰,赵瑕走了九十九步,她却连唯一的那一步都不肯踏出。
顾云璧最后道:“这些话本不该我和你说,你很聪明,但聪明人往往一叶障目,很多时候,不如从心而为或许会更好。言尽于此,还望你好好想想吧。”
茕娘沙哑着嗓子道谢,顾云璧叹息一声,事情说开了,知道了茕娘的死与她没有关系,他心中轻松了许多,但隔阂已生,他们也再无可能如从前一般。
大概最好的结局就是归于陌路,两不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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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瑕在殿中等了许久,才看到茕娘失魂落魄地走进来,一看就知道是和顾云璧谈崩了。赵瑕初时还有些高兴,可看到茕娘低落的样子,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别难过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赵瑕将茕娘拉到软塌上坐着,又让鲁安道去打水过来,亲自拧了毛巾,半蹲下|身子给她擦脸,又劝她:“他不过是一时想不通,日子久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茕娘垂着头道,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就像撒娇一般。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茕娘摇摇头,说道:“是谢谢你,替我考虑那么多。”
赵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说道:“阿眠,再见到你时,我就下定了决心,要保护你一辈子,要让你顺心如意,一世无忧。”
茕娘怔怔地看着面前这张面孔,比起少年时期,赵瑕的轮廓要硬朗许多,原本过于白皙瘦弱的身躯也变得健壮有力,他现在的形象已经在渐渐取代茕娘记忆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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