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别来无恙。”
言溪宁笑笑,“怀恩师傅,溪宁始终欠您一声谢谢。”
怀恩摇摇头,慈爱的看着她,“人这一辈子啊,总有很多东西是无可奈何的,有些时候要学会认命,如今你已为人妻,过往的,便放下吧。”
“认命?放下?”言溪宁推开扶风堂的门,走进一间稍显偏僻的房间,入目的依旧是一片青色的床幔,“怀恩师傅,您可知道当日溪宁受过怎样的屈辱?”
凤乔凤鸾相视一眼,轻手轻脚的退守在扶风堂门外,有些事不是她们可以知晓的。
怀恩叹息一声,“溪宁丫头,忘了吧。”
言溪宁却不看他,指尖一寸寸的抚摸着床沿,“在这里,我第一次感受到疼,身体的,还有心脏的,我也是第一次想要杀人,事实上,在这里我确实是杀了人。”
“我知道,是侍候在太后身边的嬷嬷。”
“嗯,第一次杀人呢,您说会不会忘?”
怀恩看着她,沉默片刻道:“你对皇上做的事我没有告诉太子,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住手。”
“我若说不呢?”言溪宁直直的看着怀恩,“怀恩师傅要告诉他吗?说皇上不是生病,而是被我下了毒?”
“若来日,他知道了你当如何?你明知皇上于他有多重要。”
言溪宁转身,“他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最多就是我把这条命抵给他罢了。”
出了扶风堂,言溪宁抚摸着小腹,喃喃低语了一声便去了折柳堂,而那声低语便随着微风渐渐悠远——
我要活着,便不得不双手染血,我要护我想护的人,便注定善良不得。
还未到折柳堂,便有折柳堂的丫头急急寻来,“郡主,太子妃在折柳堂等您。”
言溪宁皱眉,张锦络找她?她记得早上昏倒之前好像听见张锦络跟朱佑樘也去了乾清宫,这个时候见她,想来是早上的事有结果了。
“见过太子妃。”
进了折柳堂,小厅的正位之处坐着一身正装的张锦络,眉目容颜依旧,唯有眼角有着丝丝憔悴。
“月华郡主免礼。”
张锦络起身扶起半福着身子的言溪宁,笑道:“知道你的身子不适,无需那些个虚礼。”
言溪宁顺势起身,与张锦络落座之后,同样笑着道“我自小身子便不争气,倒让太子妃见笑了。”
“西辞的医术不凡,有他在,你的身子必会调理好。”张锦络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有发现她的一句“西辞”叫得有多自然,待身边的女官咳嗽一声她才有些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言溪宁,只见她依旧笑容不改,就连扬起的弧度都不曾放下一二。
“不知太子妃来找我有何事?”
“皇上昏迷不醒,不知可否让西……让顾仪宾帮忙瞧瞧?”
张锦络看着言溪宁,竟有些急切。
言溪宁不由得有些好笑,“太子妃,相公他就在东宫,您在东宫不对他说?何必舍近求远来找我。”
“太子对他说了,可是西……仪宾说他也无能为力。”张锦络苦笑一声,“可我知道他的能力,他只是不愿意。”
“太子妃都说不动相公,找我又有何用?”
张锦络看着言溪宁,四目相对。
一个浅笑嫣嫣,凤眸沉静,一个微笑淡淡波澜不惊,都沉默不语。
张锦络身后的女官带着一众宫人退出折柳堂,凤鸾凤乔也在言溪宁的默许下退了出去,屋内便只有言溪宁张锦络二人。
“你若在乎他,必不会看着他为皇上的病愁苦”
这个他,无疑,是朱佑樘。
“顾西辞是我相公,他若不愿,我又何苦让他为难?”
张锦络复杂的目光看着言溪宁,听到这句话,张锦络莫名的有些难过又有些欣慰,为朱佑樘难过,为顾西辞欣慰。
“皇上是他父皇,若是皇上有事……他会很难过,明明能帮他,你为何……”
“太子妃别忘了,言溪宁是顾西辞的妻子,不是朱佑樘的太子妃!他难过,自有身为他的妻子的你来陪伴,我没有立场为他分忧解难。”
言溪宁起身,眉间已有不耐:“若你真的是为了太子,那便不该来招惹我,甚至是,试探我!”
是的,试探,试探她言溪宁对朱佑樘还有着怎样的感情,试探她是否还在乎朱佑樘,在乎到哪个程度。
张锦络苦笑,无力的看着言溪宁踏出折柳堂,闭目。然而本应离开折柳堂的言溪宁却猛的停住了脚步,张锦络抬起眸子,身体便是一僵。
“我来接你回家。”
眼前的人,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嘴角的弧度闲适温和,眼里有着温温浅浅的暖意。
把手放到那只修长的手中,然后,被握紧,她笑:“我等了这么久,你怎么才来?”
“与太子在东宫谈了些事,颇为投机便多聊了几句,倒让你久等了。”顾西辞笑笑:“太子听说太子妃在这里,也来了。”
言溪宁这才侧过身子,轻轻的行了一礼,“月华见过太子殿下。”
声音轻轻浅浅,礼仪周到无一丝差错。
“免礼”
一袭蓝衣如海,双手缚于身后,眉眼间淡漠疏离。
“时辰不早了,子疏便与郡主先告辞了。”顾西辞揽住言溪宁疲惫的身子,让她把全部的力气靠在他的身上。
朱佑樘点点头,便大步踏入了折柳堂,不曾再看顾西辞和言溪宁一眼。
看着平淡安静的言溪宁,再看毫不眷恋的朱佑樘,顾西辞的目光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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