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一下。”元初一站定身子,瞟了一眼吕氏,终于下这了主意,回过头与韩裴淡淡地说:“你在这陪娘,我回去取契约书。”她说完朝沈氏安抚地一笑,回身要走,手却被韩裴紧紧抓着,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写满不赞同的目光,元初一踮起脚,附到他耳边以仅有他二人听得到的音量说:“你听我的,我自有打算。”
韩裴迟疑一下,手这才松了些,元初一抽出手来,又睨了吕氏一眼,笑道:“何夫人稍候,初一去去就来。”
吕氏心中既惊且疑,她给沈氏出这么个主意,是料定元初一不会就范的,如此一来,元初一与沈氏间定然嫌隙更深,自己便可趁机而入,仍以联姻的手段,将韩裴留在何家,她便不用担心将来自己的儿子会一事无成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吕氏又是头疼,又是心庝,幸亏何家老大是个优柔寡断老爷又看不上的性子,但凡何其昌有一处可取,老爷怕不都会将祖传的配香秘方传了他去。本来她已说服了老爷将配方交给老二:可这两年自个的儿子太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说,还搞砸了几笔大生意,差点让合香居毁于一旦,若非如此,合香居的资金周转也不会如此吃紧,再加上方家撤资,简直是雪上加霜。
幸好其间有韩裴左右周旋,找回了大笔订单,又能找到资金注入,免了合香居的灭顶之灾。她原先还真没发现,这个习惯沉默不言不语的孩子居然有这分本事,难怪老爷事事都听她的,唯独在用韩裴这件事上,紧抓着死不放人。
如此一来,她便又有了主意,沈氏感念她的恩情,若提出两家联姻,断没有不允之理,只要韩裴娶了何家的小姐,一来会对何家更为忠心耿耿;二来么,他将是未来老二与老大争锋时最有利的法码,应提前将之绑到老二的战车之上。
整件事她想得很好,进行得也算顺利,不过她万没想到,韩裴会突然冒出个“夫人”来,最要命的,元初一手中有着合香居的合作契约,一方面制约着何府的资金,一方面又有韩裴这个打理能手,若他们夫妻、婆媳同心,这份家产最后落到谁的手里可是真难说了,所以,她马上想出了一个计划,不仅能分化他们,还能在沈氏受挫之时再提联姻之事,让韩裴成为自己的自家人。至于元初一的那份契约,她已离开叶府,只凭她一个小小女子能有多大能力?将来的红利给不给都还两说,所以根本不怕她提撤资之事。
吕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元和一不仅收服了韩裴,还收服了沈氏,让自己无法插手,可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伸手索要嫁妆这么无理的要求,元初一竟然会答应?她痛打何红楼的气势哪去了?说到这个,也是托了元初一的福,她这么一闹,老爷终于把那个人见人烦的姑奶奶送回婆家去了。
还是说……其是另有隐情?吕氏不断琢磨着元初一临走时到底与韩裴说了什么悄悄话,脸上却带着笑意,与沈氏道:“雅姐其是好福气,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好媳妇。”
沈氏有点心不在焉,不停地瞄着韩裴的脸色,韩裴坐在那,眉目间已恢复往日的淡泊,可他的一双眼中,却分明是多了些什么,这一发现让沈氏愈加不安了,一颗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一边劝说自己为儿子着想这么说也没错,一边又想着元初一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椅子还没坐热就被拿走了嫁妆,对她又有何公平可言?想到这,多少又有些后悔,不如一早悄悄地说了这事,也好过众人之前让她难做。
相对于吕氏的忧虑与沈氏的后悔,韩裴显得十分淡然,不过吕氏向他搭了两次话他都没什么回应,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又过了一会,元初一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微有些喘息地进了客厅,想是刚刚走得急了。
“何老爷,何夫人,久候了。”
元初一说着话,并不急着上前,在门口等了一会,便见何府的老执事带着不少人聚了过来。
吕氏皱了皱眉,“广叔,什么事?”
广叔一愣,“不是夫人叫咱们过来的么?”
元初一笑笑,“何夫人见谅,是我叫他们过来的。”
吕氏心中翻了个个,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重,又见元初一扬了扬手中木匣,“这是契约书和渡让书,我今天将它们交给我的夫君,从今天起,韩裴便是合香居的合伙人”
吕氏闻言,还是不明白元初一为什么要叫这么多下人来,元初一看了看她,才转向何老爷笑道:“何老爷,本来我就打算见了你重新签订一份契约,免了渡让书的麻烦。”
何老爷点头道:“既然叶家已将契约转让给你,自是该与你重新签订契约。”
初一微微颔首:“不过现在我将契约再转给我的夫君,麻烦何老爷,现在就与韩裴重新签定契约吧。”
何老爷还是有点懵,寻思半天才招呼人去取笔墨,又派人去叫店内掌柜,让他带着合香居的印信过来。
吕氏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她觉得元初一此举必有后着,可会是什么呢?她这么爽快地将契约送给韩裴,她就那么有信心,韩裴会对她一生忠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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