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谁平江南江北事
春风吹绉江南的池水,春意更浓,山外桃花开的正盛,山内一处孤宅,一对栅栏门未栓,院内四五颗桃树终于都被春风赏识,也落得繁花满头。院子南方的一角,是一间茅草屋,屋上又铺了一层新的茅草,土墙的外面又被重新抹了一层新土,院子里的枯草被拔掉不少,这座庭院依旧破败,却不像从前那般冷清。
夜已深,微风习习,茅屋内亮着灯,屋里一盏油灯,灯下一位少年,相貌俊俏,神情沉静正是那位斯文的小穷酸,夏参甲。灯心如豆,油灯里灯油已不多,灯光昏暗,夏参甲手中的书也陈旧,随着他慢慢翻过,泛黄的书页要么有了破洞,要么便已缺角。
“吱呀”一声,未栓的栅栏门响了,夏参甲放下手中残旧的书册,起身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走出屋外。
“谁?”
”夏参甲走出屋外时,院子里已站了一个人,一名瘦削清癯的老者,长眉凤目,他须发皆白,双目却神采奕奕,不显老态,他一身银色羽衣,月光下看,宛若天外仙人。
“过路人”话音落,老人已走到夏参甲身前,抬眉打量着面前这个黑衣少年。
“老人家迷路了?”夏参甲同样看着这个老人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老人岁数比在世时的老叫花子年纪相似,身上的气质却比老叫花子出尘,但却不如老叫花子亲切。
“是啊,今日是清明,我到城外祭拜我一位旧友,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了,能不能且让我在这讨杯酒喝。”
“酒倒有,北方的烧刀子,酒也更烈,老人家愿喝吗?”
“有酒便倾,我已有许多年未捧杯,该尝尝酒滋味了,烈酒最好。”老人说这话时,一脸豪气,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之态。
“好,我这就给你去取。”夏参甲听完会心一笑,转身去到茅草屋里,取出一个酒坛,两个瓷碗。
白发老人转头望向北方,北方一颗柏树下一座孤坟,坟前放着冥纸香烛,坟上添了新土。
老人接过酒,抱着酒坛,左手拿着瓷碗,慢慢走到坟前,望着那尊孤碑,碑已如这旧院残破,碑上无字。
夏参甲走在老人身后,望着老人一步一步的走到坟前,老人走路的姿态很奇怪,他左脚慢慢踏出,右脚才缓慢的跟上,每一步都是如此,且步伐很小,夏参甲恍然,原来这神态神态翩翩如仙人的老人竟是个跛子。
“就在这里喝如何,清明之节,咱们三人做个伴,也免得泉下人孤寂。”老人已做到了坟前,拍开酒坛,独自先喝干了一大碗。
“你也来一碗?”老人递给夏参甲一个瓷碗。
“好,今日小子便陪着老人家一醉方休。”夏参甲接过瓷碗,坐到老人对面,把酒倒满。
月光下,一白一黑,一老一少一孤坟,酒喝了半坛,老人已有些醉意。
“老了,看来真的是老了,酒也喝不下了。”老人一声叹息,拿着碗的手已有些颤抖。
“老人家身体仍然健硕,不老不老。”夏参甲虽在安慰老人,双目也有些黯然,人之一世,且不论年轻多少fēng_liú,总是敌不过时间这道洪流。
风吹过,吹掉一地落红,老人望着那些落红,有几片落在青石碑下,眼中失望之意更浓。
“老人家今天要拜的故友今日拜到了吗?”夏参甲望着这老人,又看了一眼那石碑,轻声道。
“拜到了,也见到了,怕是以后再也拜不到了。你小子倒是很聪明,一眼就看出我是他的客人了吧。”老人抬眼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带着些许书生气的娃娃脸少年。
“这桃花谷外一大片桃花林,看似杂乱无序,却有三千棵桃树摆列为阵,如果不是熟人,在林中绕多久也是万万进不来的,若不是老叫花的朋友,怕是老人家如何迷路只怕也进不来吧。”
夏参甲放下手里的瓷碗,看着这老人虽有曾相识之感,却怎么也想不起见老花子有这么个旧友。
“你说这叫什么,叫桃花谷?桃花谷,哈哈哈”老人听罢竟哈哈大笑不停,边笑边又为自己倒满一碗酒,边喝边笑,笑个不停。
“怎么了,这桃花谷这个名字这么有趣吗?”夏参甲一脸疑惑的看着老人。
“桃花谷?这原先可不是桃花谷,这里当年原来的名字可是叫埋骨地,是一位将军为战败之人所挖的深坑,败者,皆被活埋于此。外面那座桥也不是铁索桥,那座桥原名生死桥,左转向下走为生,向上走者皆死无全尸。”
“可从小老叫花子就告诉我们这叫桃花谷,他说他在这谷里生活了三十年了。”夏参甲望着石碑,脸上疑惑之色更重。
“狗屁的桃花谷,从前他最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么,你可知道他这一生都干了些什么?”又喝了一口酒,白发老人开始咳嗽不停。
“我不知道他曾干过些什么,但我猜他这一生必然有过些不一般的事情。”自从夏参甲见到那本泛黄残旧的书,他就已想到,那个把自养大的老叫花子绝不仅仅是个老乞丐那么简单。那本书原来被藏在桃花树下跟那几坛美人酒放在一起,从前他从来也没见过。
放下瓷碗,白发老人站起身,背起手仰望星空,浩瀚星空,竟只余三四颗孤星零落,映照他白发满头。
“有些旧事,他曾让我用不向你们二人提起,今日他坟前,有些事,却值得让你们知道。
六十年前,天下还未一统,江湖还不像今日人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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