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迎面和别人撞上。力道反弹,她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穿得多,倒是没摔疼,只是手掌心撑地的时候蹭了点皮。
白尺正要自己爬起来的时候,面前突然伸来一双手,纤瘦白皙,好看:“你没事吧?”
她寻着声音往上。
是个女人,穿戴不凡,大波浪绑成长马尾,从肩膀处滑下来。
虽然戴着口罩,辨不清相貌,但光从那双眼睛就能断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而且,那双眼睛……明明没见过,却有一种似曾相识,恍如隔世的感觉。
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还好么?”
白尺怔住,盯着她眨巴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嗯?哦,我没事。”
“来,起来。”声音带着笑意。那双手在白尺面前晃了晃,要拉她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正这时候,后面传来一声:
“小布丁――”
白尺面前的女人像是没想到还有其他人,立刻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把口罩又往上提了提。压低声音:“对对不起啊。”
尔后转身,慌张地跑进了杂乱的巷子。
“哎――”白尺本能去叫她。
可那人逃得快,在安城赶到之前,已经没了踪影。
安城把地上的人扶起来,帮她掸身上的灰:“你说你,闹归闹,就不能小心一点么?走路也不看着点……”
白尺没能听得进去,盯着那人匆匆逃走的方向,心口发麻:“阿城。”
“嗯?”
“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安城扭头盯着空空的弄堂扫了一眼:“谁?”
*
晚上,和老白吃晚饭的时候,丫头一直穿着高领毛衣。
室内空调温度打的高,她被热得额角冒汗,就是不肯脱。
“你那毛衣是宝啊?”
“啊?”
白茂哲在盛饭,往白尺的碗里压了一勺又一勺,扭头看她:“在家里就脱了啊,到时候出去,一冷一热的,当心容易感冒。”
“没事,我我还有点冷。”
……
“哦!”老白眼珠滚了滚,看她躲躲闪闪的表情,大概就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你……”
“爸,我们能聊聊么?”
白茂哲把摁得结结实实的一大碗饭,塞到她面前,盯她脸上的表情又扫了一眼:“聊啊!”
说完自己坐在对面,斟了二两小酒。
这屋子从五年前买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白墙白瓷地砖,被长管节能灯一照,昏暗的地方微微发黄。像是从前的胶卷旧照片。
而老白对装修的理解,就仅限于家具的添置。他喜欢淘古玩市场,碰上喜欢的价格合适的,他就会买回来摆着,也没用,也不碍事。
原本偌大的客厅,被他添置添置,如今也挤挤攘攘的。
八仙圆桌在客厅的正中央,父女两这么面对面坐着。
“我有妈妈么?”
酒杯悬在半空,杯中的酒水颤了一下。
白茂哲眸子垂低:“四岁那年,你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已经去世了。”
“那你能带我去她的墓碑看看么?”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又是这样。
这二十年来,她们父女俩聊起那个人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但每次聊到这,天就聊死了。
看对面丫头埋头不说话。
白茂哲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鸡蛋:“怎么?你最近心情不好?”
以往她回来问自己这个问题,大都是遇到了什么不能和爸爸说的困难。
“也不是,”白尺说不上来。
其实说实话,她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
因为,从小到大,老白给她的,已经完全能让她感受到亲情的温存。她对那个从来没见过的人,除了一点不能满足的好奇,其他什么也没有。
可最近,不知道哪根筋就搭错了。
“大概是看到念念妈妈……我有点羡慕吧。”丫头嘟嘴耸耸肩,没一会又自己摇头,“哎,不说了。真是,莫名其妙扯这个话题干嘛?”
她塞了满满一嘴的饭,又聊到别的上面去。
可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后。白尺就一个人坐在自己的窗户前面。
呆呆的。
手机在旁边不停的震,各种群里已经开始预热平安夜,祝福红包抢来抢去。
白尺划开瞥了两眼。深深吐口气。对着窗台自言自语:“是啊,明晚是平安夜。”
明晚就是平安夜啊……
白尺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拨通安城的号码:“阿城,明天是平安夜。”
电话那边的人一怔,手上的动作停下,挑了挑眉毛:“……我知道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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