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在吸允糖汁,唇珠一动一动,甚是可人。
若是可以,他真想就这么抱着她。
一侧婢子本端着合卺酒,亦是备了一肚子的吉言,待抬眸望见榻上二人时,进退不得,只得低眉顺眼候在一旁。
闻亦道:“呈上来。”
这新娘子都睡了,就算呈上合卺酒也行不得礼啊?婢子慌忙低了低头不敢直视,在榻前屈膝行礼,将酒水举过双眉呈上去。
闻亦接过其中一樽,仰头将其饮尽。待搁下时,伸指往另一樽中微微蘸取一滴,点在司檀抿起的双唇上。红唇冽冽如火,酒滴清清似露,宛若懒懒晨起中的荷苞。
不稍片刻,司檀唇瓣微动,那滴酒水便被她吸允了去。小舌略一回甜,便咂咂嘴继续恬静睡去。这模样,懒洋洋的,真像是山涧饮水的兔儿。
闻亦喜爱极了她这样子,掩不住笑,将她往怀里再拥上一寸,而后取过剩余的一樽酒也一并饮进腹中。
婢子备了热水巾帕,齐齐立在两侧等候吩咐。闻亦知晓这一天下来,她这是累了。也不忍再叫她起来梳洗,摆了摆手让婢子们都依依退出去。
她睡颜娇憨沉静,一直这么拥着,闻亦心内说不出的温暖安宁。好似飘摇不定的浮萍觅了供它停留的港湾。直到司檀有些不舒服地扭动了身子,闻亦才想到要将她放在软塌上。
这一放,闻亦有些傻眼……
她颇显庄重稳妥的婚服阔袖里,洒出来些细碎粉末。紧接着,便有一个瘪瘪的鹅黄粉团滚落下来。闻亦伸手捻起,蹙鼻一嗅,才发觉乃是一枚带着杏儿味道的甜糕。也不知何时,这甜糕就已被压扁,看起好似块煎饼一般。
闻亦禁不住肩头抖动起来,眼中晕起如月倾洒般的明净,一颤一颤地暗自乐了好大一阵。
新婚当天新娘确是不可吃得太多,这一天下来,早起要梳妆,还得听训,午间过后又要等人接亲。只在迎亲归府后才能吃些填肚子,在此期间,怕是她早饿了。
凝视榻上还带着脂粉的圆圆脸蛋,他好似能看到她缩在车舆中掩袖偷吃的模样。定是双耳竖起,圆溜溜的眼睛左右滚动地听动静,像是一只竖耳偷吃萝卜的兔子。
闻亦敛笑轻轻抚摸着她闭合的眼睛,倾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待直起身来,将她头上沉重的金银首饰依依取下,又轻柔小心地剥掉她厚重的婚服,为她擦了脸。
她是累极了,睡得很熟。直到闻亦自浴房出来,她动也没动的保持着先前的睡姿。闻亦在她一侧躺下,揽过她柔软的身子,将她拥得更近一些。
室内灯火昏黄,室外满院阒然。稀星烁烁时,静谧安和。
☆、院中奇景
月未沉时,天空已然通明,朦胧乍现仅是一瞬。晨曦将近,天籁轻响,不多时,便有叽叽喳喳的鸟鸣声穿透庭院。
室内有层层帷幔遮蔽,稍显昏暗,还有几盏未熄的悠悠灯火忽闪着。司檀软软的睫毛微微颤抖,双睑开出一条缝隙。待伸手揉眼时,触到身侧一处的冰凉,一个激灵自混沌中快速抽离出来。
察觉到她的动静,闻亦先是扬起唇角,而后才收回放空的手臂,缓缓睁眼。
四目相对而视,司檀略显惊慌,双眼溜溜圆瞪,不等回神细想,便骨碌至宽榻另一侧。顺带着拉过薄毯,将自己包裹的很是严实。薄毯中单露出两只眼睛出来,很是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半晌的回想,她才记起自己已经是嫁人了。可是昨晚拜了堂被送进新房中之后的事,任她再努力,也是半分记不起。
她的一举一动,有惊有躲,闻亦皆收眼中。
夜里熟睡时,她浑身发热,冒了许多汗出来。凭着感觉中的清凉,就一直往他怀里钻,紧紧粘着。清早一睁眼,便是什么都给忘了。微一叹息,顿觉怀中缺了软软的一物有些不自在。闻亦撑起身来,探手将她身上的薄毯往下拽了些。
“还早,你往里来些,再多睡会儿。”
他声音带着早起时的沙哑,亦是温软好听的。司檀觉得耳朵又软了些,且有些发烫。薄毯下滑,圆脸也就露出来,还晕着不太明显的羞红。
昨晚她好像是……睡着了。
新婚当天礼未全时新娘先睡去,这种事,怕是不多见。可她已经很努力撑着眼皮了,也掐了自己好几次,现在腿上都是疼的。最后还是没能将瞌睡虫驱走,坐着坐着就困得不行。
司檀左右看着,见他面上温和,亦是没说什么责备的话,想着他应是不会怪罪的罢。
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来,司檀便刷的起了身。她像是剥鸡蛋外壳一般除去薄毯,小声嘟囔一句:“不能睡了!”
闻亦也随她之后坐起,含笑轻言慢语道:“这府里除了你我,也没什么外人,无需起早向旁人见礼。昨天定是累坏了,且安心躺着罢。”
司檀这才想起,他的双亲早已不在,不必早起拜见姑舅。她先前还不知,也是几天前才听母亲说起的。母亲还交代了许多,如何打理府内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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