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萨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纠结了几秒钟,才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然后小心地推开房门,尽量踮着脚尖走路,避免细细的高跟发出声音。
宽大的办公桌后看不到总经理的身影,只有一个黑色高深的椅背对着丽萨,丽萨走到办公桌前对着椅背开始汇报起来。
“陆总,化工厂的杨厂长刚才来电话说,他们会尽快出具一份这次事故的报告提交给您及董事长,另外董事长办公室的缇娜刚刚来电说董事长取消了下午的会议,请您自行安排……”丽萨下意识地咽了下唾沫,中午董事长对着总经理大发火的情形还在眼前晃动。
椅背动了一下,而后慢慢地转了过来,剑眉朗目下是遮掩不住的淡淡的青色,陆皓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昨晚连夜赶到浙江处理化工厂的事故,今天一大早赶回上海开了两个关于投资的商务会议以及处理了凡景的纰漏,中午一进公司就被父亲兼董事长大人拎去训斥一顿,这还没缓过劲来,老爷子又让他坐蜡,下午的会议上周就定好了,自己提交的两个扩大集团行业经营的议案要在会上讨论,老爷子这一手摆明了是让自己难堪,也是做给那些集团老人们看的,谁让自己动了化工厂老厂长的位置。
“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陆皓的嗓音略带嘶哑,因为欧洲计划提前,这两天他不得不将工作压缩,几乎是连轴转。
丽萨听到总经理原本清越悦耳的声音变成这样,心中也是有些心疼的,眼前的陆总放在哪都是高富帅,让人欣赏喜欢都来不及,可偏偏就是董事长对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是严苛得让外人都快看不下去了,甚至有人都在揣测这对父子究竟是不是亲生父子?
“法务部邢律师那有点麻烦……”丽萨不安地收住了话头,忐忑地看着陆皓。
陆皓脸色微微一沉,“是财务部还是计划部?”
“是财务部,法务部说他们要修改条款后的新预算并入整体方案中一并审核,但财务部说修改可以,但需要从头走一遍流程,这样算下来起码要一周的时间,法务部很着急但也没有权力去催促财务部。”
“告诉财务部,如果做不了就集体辞职,我陆皓替他们做这份东西!”
“陆总,这样会不会让蔡总为难?”丽萨心中打鼓,财务部的蔡总可是安澜集团的实力派人物。
陆皓‘啪’的一声合上面前的文件,“你是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不是财务部的!”
丽萨一激灵,“对不起陆总,是我多言了,我这就去办。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告诉缇娜,既然是董事长取消会议的,就让她以董事长办公室的名义在内部网上发个通知出去,总经理办公室下面附议。”
“是。”丽萨记录下来后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劝道:“陆总,您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下午的会议也取消了,要不您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您还要飞欧洲。”
“我知道了。”陆皓薄唇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两点叫醒我,谢谢你,丽萨。”
随着房门再次被轻轻关上,宽敞甚至有点空旷的总经理办公室内又只剩下陆皓一人,陆皓没有进后面的休息室,而是选择坐在那静静地发呆。
六年前从美国学成回国就进入安澜集团,从基层管理生做起,三年时间几乎将集团所有重要部门的岗位都轮换了一遍,才真正进入管理层,一年的副总经理历练后父亲才把总经理的职位交给自己,人都说三十而立,当陆皓坐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正好三十岁,回过头去他都快记不清自己前面的几年是怎么过的。
二十六岁顶着双硕士头衔的麻省理工高材生的光环信心满满地进入安澜集团,却被自己的父亲一棍子打落尘埃,先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集团,转正后再以助理的身份轮岗。
至今还记得人力资源部经理拿着自己的简历哭笑不得的表情,安澜集团什么时候这么大牌了?居然让一个麻省理工高材生去做打字复印倒茶水的事,虽然此人父亲一栏中空着,可但凡在公司年资久一些的谁不知道安澜集团董事长的公子叫陆皓?!早年就送往美国,后在麻省理工读书,眼前这位青年才俊除了是他还能有谁?!人力资源部经理尴尬不已地将眼前这位太子爷给发落到了支援部,也就是打杂部门。
陆皓因此消沉了一段日子,他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看轻自己的能力,为此母亲还和父亲争执了一场,但是陆安澜不为所动,坚持让陆皓和那些大学刚毕业的新手们一起工作。
支援部里没人认识这位太子爷,更有几位初出茅庐刚刚毕业的二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年轻看见这位比他们大几岁的同事,偶尔还会在背后议论,工作是有多不努力,居然这个年纪还在支援部做实习生?!
陆皓听见了也只能咬牙吞下,争执起来老爷子不怕蒙羞,他陆皓也丢不起那脸!
陆安澜心里怎么想别人不知道,只是苦了集团里那些知道陆皓身份的人,有时开会时看到这位太子爷摆放资料并替他们添茶倒水的,这些人愣是忍着口渴也不敢动面前的那杯茶,你想啊,你喝空了岂不是要让陆大少再过来替你添上一杯?这茶,喝下去头疼!
陆皓对于父亲陆安澜的情感很复杂,崇拜敬畏中带着点不服气,从小就和父亲聚少离多,关于父亲的事情大多是听外公外婆说的,长辈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要自己长大后孝顺父母替他们分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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