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可惜什么?”
白烨问,“你知道这故事中男主人公的名字,可知道那女子的名字?”
江姗摇头道,“不知道。”
“我可惜的是那样聪慧的女子,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周郎’的眷顾,他们两个人顶多算是镜花水月,那女子只能落得一场空。不管这‘曲有误,周郎顾’的典故能传多远,能传多久,那女子不过是周瑜的陪衬,她的名字永远不会被人记住,甚至也不会被周瑜记住多久。你说这样不可惜吗?”
江姗愣了一愣,然后眨着眼睛盯着白烨一直看。
白烨笑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江姗道,“你的想法真的和别人不同。”
白烨微笑,不置可否道,“是么。”
两个人几乎忘记了这里是何处、她们又在什么处境,竟这样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幸而没有人发现她们。
此时舱房里饶音绝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知道周都督来这里有何见教?”
周瑜道,“公瑾来此,就是为了听姑娘一曲。”
“上回都督不是听过一曲么?”
“上回公瑾心有旁骛,未能好好欣赏饶大家的琴音。”
“饶音绝上次已是破例,是周都督自身未能定心听曲。此番恕饶音绝无礼,不能再为周都督抚琴了。”
这一段话说得不卑不亢,委婉地推却了周瑜的请求。
江姗忍不住勾起嘴角道,“饶姐姐竟然连周公瑾的面子都敢驳,不过这倒也是她的真性情。”
“你们是怎么和饶姑娘相识的?”
“我和饶姐姐并不熟悉,她只会和姐姐说上几句话,对其他人她都是不理不睬的。”江姗解释道,“饶姐姐身世不明,她从不说起她的过去,姐姐是个知趣的人也从不过问她的过去。她三年前突然出现,姐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她纳入麾下,反正自第一日在江鹤楼中献曲,她便名声大震,从此一曲贵千金。”
“又是一个奇女子。”白烨称赞道。
舱房内半晌没有动静。
白烨扒开一点窗扇,希望能够看得更加分明一点。帘内人的面容依旧模糊,但白烨觉得她的眼神很是锐利,似乎能够透过那层竹帘,一直透到自己身上来。她扭过头望向窗外,白烨心神一凛,迅速躲避起来。
“你怎么啦?”江姗凑过来关心地问。
白烨摇摇头,抿住下唇。
饶音绝……
周瑜碰了个软钉子,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望着饶音绝的琴温言道,“所谓好马配好鞍,饶大家有如此好琴,一定要有一册上佳曲谱为妙。”
“何为上佳琴谱?”
“高山流水。”
饶音绝笑,“凡是学琴小有成就的,都会流畅弹奏此曲,这有何难?”
“但她们弹的,都非原谱。”周瑜一边说,一边朝着竹帘处走近,停在竹帘前隔着帘子对着里面的人道,“公瑾冒昧,可否借琴一用?”
饶音绝想了想,终于将琴送出。
周瑜席地而坐,盘膝将琴放在膝盖上,坐姿优雅,腰板挺直颇有古韵。
他按了下琴弦,便开始拨动。
白烨等在外面,也开始欣赏周瑜的琴声。
“我听过高山流水不下十次,但周公瑾弹的这曲虽大体听来像,但细节处又好像和以前听过的都不同。”江姗凝眉道。
白烨微笑道,“周公瑾弹奏的,不是高山流水,而是高山和流水。”
“不一样?”
“不太一样,”白烨继续道,“所谓的高山流水实则为两曲,一曲为高山、一曲为流水。只不过后人将两曲合并,本以为这样相得益彰,但其实失去了原来的味道。周公瑾按照古法重新将两曲分离,高山为高山,流水为流水,高则抑扬顿挫,平则徐徐推进。如今弹奏相比你听过的岂不更有意境?”
江姗似懂非懂地点头,“的确更加鲜明了。”她又一愣问,“你怎知道这些?”
白烨苦笑道,“我为无常已有百年,知道的自然比你多一些。”
江姗惊叹道,“这么说来,你年岁岂非已上百?”她一顿再拱手作揖,嫣然笑道,“以前都是我失礼了,白老夫人。”最后的几个字音节拖得特别长,若不是还伏在人家窗底,江姗几乎就想要对着白烨的耳朵极大声地喊上一次“白烨老老夫人”。
白烨由她调侃,道,“我前一世死去的时候,还只十八,你应该是要叫我一声姐姐的。”
江姗将头一甩,嘟嘴道,“谁要叫你姐姐了,休想占我便宜。”
白烨看着她的脸,心情愉快起来,连脚踝的伤也似乎好了很多。她道,“周瑜这样讨好饶音绝,应该是冲着江大小姐来的。饶音绝算得上是江大小姐的闺中密友,若真的有她相助,江大小姐恐怕会有麻烦。”
白烨说完话,发觉江姗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她揉了揉鼻子问,“怎么了,又这般盯着我看。”
江姗幽幽道,“你二话不离姐姐。”
“是么……”
江姗又问,“我们是否该冲进去揭破周瑜的阴谋?”
“现在进去会打草惊蛇,毕竟他也可以推脱说只是在切磋琴艺。”
“那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将今日看见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江大小姐,江大小姐那么精明,自然会有处置。”
“你不跟我回去?”江姗追问。
白烨瞅着江姗,沉吟道,“多谢你的好意,但如今我只想尽快恢复法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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