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转烈,明媚的太阳被山峦般的云层遮盖,担心下雨,高氏和焦珠未及用饭便要告辞。
“嫂子不要拘礼,有空就来家里坐坐,珠儿也一样。”李斐把两人送到门口。
高氏让焦珠先上马车,才谄笑着轻声道:“我家珠儿后天也要去圆通寺的祈福会,她笨嘴拙舌的,李姑娘要是看见了她,能扶携就扶携她一把,我在这里先感激不尽了。”
说完,高氏先低头致意,李斐忙后退一小步低头还礼,难为的道:“嫂子,郭家和李家早已经没有了姻亲的关系,你也知道我既然姓了李,处在期间自有尴尬之情,我尚不能从容以对,再说扶携别人,真真是狂妄自大了!”
姓氏,它的背后有礼法规范,很多时候比血亲更受世人重视,所以李斐每一次面对黔国公府郭家,都是把自己当一个匆匆的过客,高氏身为焦氏族长的儿媳,也深知其姓李和姓朱的区别,不由深深的哎了一口气,略带愧色的再次低头致歉道:“是我莽撞了,李姑娘只当我没有说过这话吧。”
李斐沉默着低头还礼,算是感谢高氏的谅解。
高氏登山马车,李斐站在门槛之外,目送着焦家二人,马车已经平稳的驶起,李斐正准备转身,赵彦恒几乎是以瞬间而至的速度和李斐身子贴着身子的站着。
赵彦恒是守株待兔,逮到兔子的喜悦,李斐是骤然被人逮住的惊诧,两人都没有注意,徐徐远离的马车,焦珠掀开了车帘往后探,刚刚好抓住了这一幕:一个高挑颀长的男子,从隔壁敏捷矫健的掠过,仅能看见的半张侧脸浓眉凤眼,鼻梁高挺,其俊雅风采不由令人赞叹。
当时的焦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仅仅是在心里赞叹一句好相貌,马车拐了一个弯,焦珠也能很平静的放下车帘。
李斐惊诧之后猛然后退一步,脚后跟撞击在门槛上阻断了步伐,上半身由于惯性往门槛内倒去,腰肢轻盈,折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赵彦恒伸手一抱,勾住了那一束盈盈一握的腰肢,赵彦恒抱着李斐露出一个憨憨的傻笑,激动的把李斐抱起,一个旋转之后才放下。
赵彦恒拦在门口,李斐面对着李家的门。
李斐感受到自己腰间上强有力的臂弯,感受到赵彦恒的身体内蓬勃的朝气和汹涌的呼吸,那是男人该有的强劲体魄,简直不输陆应麟的……
从脑海中蹦出的比较戈然而止,李斐羞愧的蒙上了双眼,惊慌了道:“放开我!”
赵彦恒舍不得放开,置若罔闻。
右脚后跟受到撞击之后,痛感终于传递到脑海,李斐轻抬起右脚,稳住自己的心蹙眉道:“还不快放开我!”
赵彦恒有注意到李斐的右脚,稍稍退开,半跪下去看着李斐的右脚,关切的问道:“脚怎么了?”
李斐亲眼看着,高了自己大半个头的赵彦恒,身为皇上七子的赵彦恒,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蹲下,半跪在自己的脚下,崭新的浅青色的绣云纹锦袍,下摆拖拽在尘土里,赵彦恒正要伸出手,来握自己的脚。
那一刻,连李斐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出于女孩子的娇羞,还是被赵彦恒的爱怜触动到不知所措,右脚抬高,往后勾起,躲过了赵彦恒的手,李斐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说道:“我没有什么,你快起来。”
赵彦恒也是才意识到,自己正以单膝跪地,虽然那个膝盖还没有点在地上,也是以半跪的姿态俯底在一个女子的身前。他的膝盖,跪天跪地,跪宗庙社稷,跪父皇母妃,也是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会如此俯就在一个女子的身前。
前一世的李斐也未曾有过!
竟然是那么的不假思索,情不自禁吗?赵彦恒心中悸动,面色绯然,缓缓的站直了身体,朝李斐露出一个微笑,要来扶着李斐的手。
李斐单腿立着,往左边挑了一步,一手撑在门框上,一手揉了揉脚后跟,痛楚稍缓,高抬着的右脚就放了下来,准备默不作声的进门。
赵彦恒横臂拦着,眸中闪亮道:“我们有两天没见了。”
两天,好像是漫长的六个春秋,所以赵彦恒就守在门口等着这个独处的机会。
李斐盯着赵彦恒的手臂,保持沉默。
赵彦恒收回横亘的手臂,俏笑道:“巧巧快好了,就嘴巴里发出几颗痘正消下去了呢,刚才吃了一碗咸的蛋羹也没有喊痛,我是来谢谢你的……”
“表妹?”李斐语气不善。
“好吧,这个女孩子本是钱通的养女。”赵彦恒从容的坦诚:“我的母亲唐氏,是原钟鼓司内官唐节的养女,唐节早年还收过钱家兄弟做干儿子,从我母亲那边算,我也没有骗你吧。这个女孩子,现在被我收养,我要她改姓唐,也可以吧。我说她是我的表妹,也不算骗你。”
太监一向喜欢四处认儿子女儿,或是为了宫中交织的权利,或是为了晚景后身的考量,或是纯粹为了满足别人叫自己一声爹。帝之七子,最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她的母亲唐氏,只是一个老太监取悦圣心,以此保证自己安度晚年的工具,而且还是众多工具之一。现在的这个唐巧巧,不出意外的,长大之后也会成为钱通笼络权贵的工具。不对,唐巧巧现在已经是钱通笼络赵彦恒的一件工具。
李斐不喜欢那些权色的交易,也不会喜欢交易中那些以色侍人的女人,对赵彦恒这样随随便便和太监的养女认表亲的行为也深感不齿,严肃的道:“七殿下身份高贵,不要和谄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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