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期默而不答。
碧玲接着说:“上次去大理城,伏元已经将尊夫人的事情讲给我们听了。我相信,你这些年一定都生活在思念和悔恨中。”
林子期仍没有说话。
碧玲又说:“但你想过没有,即便你独守在桃源仙境,日夜不停的吹奏这悲伤的曲调,她也不会复生;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吗?”
林子期转头看着碧玲,终于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碧玲答:“她与你自幼相识,看着你从一个普通人成长为名满天下的音王之王,应该也倍感欣慰。可是因为她的过世,你每天沉沦于思念之中,堕落于悔恨之间,一身绝学尽数荒废,怎不叫她扼腕叹息?”
林子期苦笑一声,说:“你错了!她并不喜欢我与人拼杀。在我成为音王之王的过程中,伴随她的不是开心和欣慰,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担忧。她不喜欢作为音王之王的我,而是梦想着能与我隐居世外。如今我归隐于此,与她长相厮守,正是她所希望的。”
碧玲直摇头,说:“错的是你!她所希望的生活,是与你自由自在的隐居,不受世俗争斗的骚扰。可你现在的生活,独守孤坟,形如坐牢,算是自由自在吗?她不喜欢的并非音王之王这个称号,而是你的争名逐利。如果你能用你的武功来解救天下苍生,那才是了却了她的心愿,同时也是解救了你自己。”
林子期反问:“你与我妻子素未相识,如何知道她的想法?”
碧玲沉默了一会,然后,她的语气变得缓慢:“以前,我曾爱上一个中原人,他也很爱我。但我就嫌他的武功不高,于是把鹰教的《魔剑心经》拿给他练。他本来不喜欢练武,是为了我才答应练的。可谁想,《魔剑心经》与他已有的中原内功不能相容,他练得越深,就越感到不适。但我还是一直逼他去练……”说到这里,碧玲哽咽了。她抱起头,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袖。过了许久,她才又抬起头,继续说:“终于,他因练功过度而走火入魔,最后被人杀死在街头。于是,我费尽心思想杀了杀他的人,替他报仇。”
林子期说:“其实,杀死他的人就是你!”
“对!就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不那么爱慕虚荣,不逼他练什么《魔剑心经》,他又怎么会死?”说着说着,碧玲几乎要痛哭,“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我爱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这个人。他是个很有情有义的人,虽然武功并不高,但能不顾性命从强敌手中救下他的江湖兄弟。我爱的就是他的这种侠义。”碧玲转头看着林子期,“尊夫人和我都是女人,从她的故事中,我能体会到她对你的爱究竟是因为什么。”
林子期陷入沉思中。他紧皱双眉,右手捏着眉心,长叹一声:“唉!我累了!”他站起身,准备回草屋里去。
碧玲没再像之前那样苦苦哀求,因为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林子期回头看看碧玲,问:“既然你心中还怀念着你的故友,那么现在这个跟你在一起的小子又是什么人呢?”
“啊?你说于小炜?”碧玲惊慌的睁大眼睛,立刻加快了语速,“他和我什么都不是啊!他只是喜欢跟着我!”
林子期摇摇头,说:“你与其沉浸于对过去的悔恨中,不如好好珍惜当前所有。否则,等到将来再度失去,就更加追悔莫及了。”说完,他走进草屋,关上了门。
碧玲又独自走回到山谷前的凉亭边。她去山谷深处转了一圈后,心里反而更加紊乱了。于小炜还在坟前酣睡。碧玲悄悄的走过去,凝视着于小炜,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走回凉亭,无意间又看见了亭上写的“知音”二字。她趟在凉亭里,虽然刚才说了很多话,但她脑海中久久回荡着的却是林子期最后的那句话。她想着想着,终于又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碧玲就醒了。睡了一觉后,心情倒是平和了些。但当她坐在凉亭里,想到马上就要离开桃源仙境时,她又烦躁起来。
又过了一阵,于小炜也醒了。他伸伸懒腰,打了个打呵欠,见碧玲已经起床,忙爬起来行礼,问:“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碧玲反问:“你昨晚在地上睡得舒服吗?”
于小炜撑着腰,笑答:“还行!”
碧玲点点头,说:“那我们现在走吧!”
于小炜问:“你不再求求音王大人?”
碧玲想了想,说:“不必了!既然音王大人心意已决,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他们正要离开,突然听身后有人喊:“等等!”回头一看,原来是林子期。
林子期慢慢走到慕容莺的坟前,看着墓碑,一句话也不说。
于小炜猜不透林子期在想什么,心里揣测着:“莫不是嫌我昨晚在坟前睡过,弄乱了坟头?”想到之前只因打坏了墓碑就被弃尸荒野的金虎,于小炜不禁冷汗直流,赶紧跑上去,赔礼道:“音王大人!昨晚晚辈在此露宿一宿,现在刚起,还来不及打扫。我这就去打扫!这就去打扫!”
林子期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于小炜在说话,而是回头看着碧玲,问:“你说,你能体会她的心思吗?”
碧玲点点头。
林子期转而看着墓碑,低声说:“莺儿,你曾说过,你并不在意我是不是天下第一,但如果我能用我的武功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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