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忧郁的景象,都能看出后面藏着阳光。
公交车很快停站,车里人不多,轻禾坐在靠窗的位置,把雨伞放在里边,车稳稳起步,她打开新买的画集,一页一页地仔细看着,画集不厚,这一册收录的都是一些随笔画,待看到那副画着法国巴黎街头的咖啡馆时,轻禾的手指便停留在了那一页。
画的下面写了六个字:街角,阴暗天空,手中热腾腾的黑色咖啡,下着雨,心中仍有黄金海岸。
轻禾盯着这幅画出神,雨点打在通透的玻璃窗上,向日葵却明媚照耀。公交车走走停停,到达南山墓园的停靠站,听到广播,她一下子回过神来,匆忙下了车。
雨仍然下着,她把画集藏在宽大的外套里,等她反应过来雨伞落在车里的时候,公交车已经起步走远。
今天真是出门不利。
轻禾往四周看了看,没找到西臣在哪里,而雨点好像也没成片的打在她身上,她以为是雨停了,抬头一望,是雨伞。
她迅速回过身,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举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站在她身侧,他的手中握着一捧满天星,丰神俊朗的面容,扑面而来的微冷气质,纯白色的衬衫,让她不由得愣了神。
“你的雨伞,掉公交车里了。”
清清淡淡的语调,轻禾道谢,发现他也没有雨伞,细碎的头发有些湿,应该是冒雨上车来的,他也拿着花,轻禾便说:“你也要去墓园么?”
男人微微点头,轻禾说:“你没有雨伞,我也要去墓园,一起吧。”
“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雨伞拿着。”
轻禾有些失落,正要伸手接住雨伞,路边突然疾驰而来一辆轿车,车轮飞快碾过积水,刹那溅起大片水花,男人迅速把轻禾拉到他面前,转身用雨伞挡住了这场“瓢泼大雨”,但他的裤脚却湿透了,往下滴着水珠。
一个小插曲过后,男人清冷的眼神透露着不耐烦,轻禾站稳,拿住雨伞,一个漂亮的姐姐踩着高跟鞋朝他们走来,美丽的脸上洋溢着甜甜地笑,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对漂亮姐姐笑,眼中泛着光亮。
漂亮姐姐的声音十分好听,又带着撒娇:“森哥,不好意思,我对这边不熟悉,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有个公交车站,她是?”
“没关系,我们走吧,”男生径自走到漂亮姐姐身边,觉得没必要解释轻禾是谁,漂亮姐姐瞧了瞧轻禾,亲昵地搂住男人的胳膊,两人相携而行。
轻禾举高的手缓缓低下来,此时,西臣在身后叫她,她便朝西臣的方向走去。
来到墓园,轻禾把向日葵放在父亲的墓碑前,望着父亲的照片说了些话,又待了会儿,才和西臣离开。
七月的阳光有些烤人,轻禾把窗户打开,咸咸清凉的海风吹了进来,她坐在桌前一页页的翻看画集,看到最后一页时,上面画着一只修长的手,欲触摸长在高处的花朵却怎么也够不着,细心的轻禾发现掌心处有一颗小小的痣。
据说,手心有痣的人都是温柔的。
轻禾大胆地猜想,这是他的手么?
如果是的话,那他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如阳光般的存在,九岁的时候发现他的画集,就像是开启了另一个新的世界,里面有快乐、悲伤、忧郁、阳光、迷茫、清晰,虽然轻禾那时候还看不懂他画的意思,但光是看着就已经觉得赚了。
每到周末的时候,轻禾就会去书店里看各种关于法国的书,那天她照常如此。
在书店里待了一下午,买了几本杂志,出来时已是傍晚,她跑到公交车站等车,等车的人很多,恰好来了一辆公交,轻禾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杂志掉到地上,她忙蹲下去捡。
有个人蹲着帮她,把最后一本杂志交到她手里之时,轻禾瞥见他的左手心处有一颗小小的痣,她恍然想到了那副画,也是左手。
两人站起来,轻禾望着他,不知道他是谁,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想不起来,轻禾道了谢,那人便站在一旁,面色清冷,像是也在等车,时不时看两眼手机,他长得很高,轻禾只能够到他的胸膛那里,站台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等了会,回家的公交车停站,轻禾上了车,他还没走。
那只手心有痣的左手一直在轻禾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好像种子落进肥沃的泥土里,生根发芽。
考完期末考的那天,西臣和他的母亲到外婆家去了,轻禾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在千封路附近,她下了车,这里有一片小小的桃花林,轻禾经常会来散步,但千封路离海边小镇还有些远,这里很少会有人路过。
轻禾在桃林里走啊走,宽大的蓝白校服套在她瘦小的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弱,桃花树开得很繁盛,花瓣飘落在她黑色的短发上,带着桃花的清宁香气。
脑海里不断重复出现那个人的左手心,轻禾突然觉得有些浮躁,正想踢走脚边的石子,就听见密集的桃花枝桠后边有人在说话,语气好像很凶,她顿时收回脚,想离开,却听到那人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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