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和公司所有人关系都很好。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想问问你的意见。”
电话那端,韩廷安静听完她一长段话后,只问了句:“你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只是怎么处理这个员工?”
纪星张了张口,一头雾水,她没明白。
但他没接着解释,显然不打算自问自答。
在长时间的仿佛带有重量的沉默中,纪星被他那无形的压力逼迫得脑子飞转,试探着问:“你是说还有别的问题么?比如,先查清楚……事情怎么发生的?”
他接过话来,道:“出这么大的事,一定能从管理、制度、规程上找到问题。操作机器不会只有一人在场,步骤也是严格设定的。
所以,究竟是执行环节出了错,还是源头上的操作规范和章程有问题。公司运转是一个整体。从员工层面看,可以是一个人犯了错。但从管理层面,永远不能只从一个员工身上找问题。这是大忌。”
他那边环境很安静,以致他磁性而沉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显得格外清晰笃定,盖过了纪星车窗外的车马喧嚣与灯火霓虹,她发抖的双手双腿都渐渐平息下来,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另外,公司运营到现在,该有清晰的赏罚制度和人事管理制度了。你前期用待遇、感情、事业、未来和梦想网络人心,让员工自发地主动地工作。这种做法是对的,以后要始终保持。但工作不能只靠自觉,危机感和激励同样重要。竞争和淘汰也极为关键。这几者之间的‘度’,要靠你自己体验和把握。这件事如果处理好了,是管理上的一个契机。”
他说:“清楚了吗?”
契机?
她琢磨着,一知半解,混沌地点头:“知道了。”
韩廷:“嗯?”
她愣了愣,明白了这个“嗯”的意思,当场交作业道:“到公司后,先调查,从整体和细节的各个层面把每个环节可能有的漏洞都找出来,根据情况分析再做处理。这是今天要做的事。
未来几周要做的事:把公司管理,规程,人事各方面的制度和规则都进行整理和完善,避免下次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也让下次有事发生时有章可循。不至于失了主心骨乱成一团。”
韩廷“嗯”了一声,没讲别的话。
纪星猜测这个回答是令他满意的,她松了一口气,说:“谢谢啊。”
韩廷:“客气。”
说着,他似乎要放电话了,可临挂断之前,又问了句:“怎么处理,你心里有偏向?”
“分情况。如果不是全责,可能……放过吧。”纪星忐忑说,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毕竟,十几个人白手起家共同奋斗到现在,朝夕相处,每个人之间都有很深的感情。”
她慢慢说完,等待着他给反应,但他不予置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哦”了一声,也没表明态度。
他淡问:“如果是全责呢?”
纪星小声道:“会给……一些处罚吧。”她不确定地追问,“是你你会怎么处理……全责的话。”
“开除。追责。”
他说得毫不犹豫且风淡云轻,纪星愣了一下。
“太仁慈,时间久了,威信也就没了。”
纪星仍觉得具体事情要具体分析:“可星辰的情况不同,我们这个小团体更像是一群有人情味的朋友。这么做会严重损伤团队的气氛。开除他,其他人心里怎么想?挫伤大家对公司的奉献精神,得不偿失。”
韩廷道:“把他的一切功劳和利益分给剩下的其他人就行了。”
纪星一怔。不知为何,她突然刺激得牙齿打颤起来。他果然是一位极有手段且下手狠厉的领导者,对人心的洞悉程度让人胆寒。
这句话残酷,冷血,讽刺,却竟又意外的合理,准确,一针见血。
这就是管理的艺术吗?
可她此刻还难以接受,她摇头:“管理不该这么冷酷,明明可以靠共同的理想和团队感情的纽带。”
那头,韩廷顿了好几秒,轻笑出一声:“你有时候天真得很可爱。”
他的讽刺太过明显,纪星霎时脸都红了。她不知该如何争辩,那头懒懒得说:“挂了。”
一通电话下来,出租车已过了长虹桥,道路畅通起来。
纪星坐在车内,将韩廷最后那句讽刺略去,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很快,心底有数了。
眼看目的地越来越近,她心里不安,激动,忐忑,镇定,憧憬,什么情绪都有。
她曾以为开公司只用技术就行,却几乎没注意到‘人’的管理。
如今看来,这才是领导者的第一课啊。
纪星去到公司时,所有人都在,年轻人的脸上无一例外写满了紧张忐忑和迷茫。犯事的是技术组的小尚,正抱头坐在自己座位上接受几个同事的安慰。
一旁,员工们小声议论着:“不会开除吧?”
“说不准诶。”
“可小尚当初也是放弃了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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