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地面不知过了久,眼前徒留一片黑,从未有这种体验,接收信息最为迅速的灵魂之窗失去了效用,让他戒慎惶恐,不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绷紧了身子,强忍著双眼的疼痛,保持著最高的警戒。
他现在能解为何霜儿一听到他的脚步声,便二话不说的先下手为强,这种时候真的任何不寻常的声音都教人心惊。
忽地听见什麽杂沓的声响由远而近,他一下子慌了退到最底,这麽躲著却没起作用,又听见了脚步声缓缓向他逼近,在这当下真是草木皆兵,冰染两手暗暗运起气,掌下脉动著的寒风让细小的粉尘与枯叶微微颤动,一个使力正要先发制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令他猛地收势停下动作。
「怎麽了吗?」
较远处传来的嗓音轻柔悦耳,几乎都能让人想像这声音的主人是如何的俊美绝伦、飘逸出尘,冰染内心那是一个激盪,背脊窜过了暖意,是……青澜!
「呃……这人好像身负重伤……」
冰染身前的男声似乎也是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少年人,冰染一听见青澜的声音,便垂下了手,一动不如一静地沉默等待著,看他们遇见他会发生什麽剧情。
绿柳盯著瑟缩在地上的……美人,一身俏丽的雪白服饰与发饰,从那纤细的藕臂与白皙的双腿,都看直了眼,原本猜测是女孩子,只是那张雌雄莫辨的水灵脸蛋冷漠地抬起来一瞬,他也不晓得该称这是少年还是少女了。
「喂!你干什麽吞吞吐吐的,受了伤不会给些药吗?我们还赶时间呢!」同样较远处的地方传来了女声,声音虽娇滴滴的说话却有些蛮横。
「啊!对、对啊……」
绿柳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从冰染紧闭的双眸之中流淌而下的大片血痕,原本鲜红的血y,此时却是怵目惊心的墨绿色,染脏了纯白的衣裳,几乎是遍布全身的恐怖惨状。
「可是好像很严重……」
「你不……」
女子似乎还想说些什麽,却被青澜打断:「红叶、绿柳,救人要紧。」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应声,冰染便感觉到自己被人搀扶起来,走了一小段似乎被送上了较高的地方,接著便躺在柔软的软塌之上,而後随著杂沓声与轮轴运转声,躺著的地方开始震动,冰染大约猜到这是在马车上。
下一瞬他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冰染现下虽然是因为解药的关系好上许多,只是馀留双眸隐隐作痛,但想起方才那种头疼欲裂的感受,他觉得有些忿忿不平,怎麽两个角色天差地别,青澜看起来挺好的,还有人可以使唤呢。
真是越想越恼火,冰染极力忍著想要在他身上咬掉一块r的yù_wàng,副本、副本……他得忍气吞声,要不就前功尽弃了。
「你……」青澜修长的双指在他眼皮上轻抚,冰冰凉凉的舒缓那种灼热的疼痛,看著冰染脸上蜿蜒而下的血泪,红褐色、墨绿色交错,十分的可怖也令他心疼不已:「这双眼……」
「别碰我!」一半是演戏、一半是赌气,冰染大力地拨开他的手。
「你别紧张,我没恶意,只是想帮你医治罢了。」
「医治?」冰染拧著眉,头抬向声音来源。
「我原是在椿山里安居不问世事,但近日听闻蛇蝎美人之事,致使人心惶惶,这才决意步出椿山,望能悬壶济世。」
冰染无语的接收这段冗长的自我介绍,一边在心里嘀咕著,之前才当过假老师,现在又成了密医了。
「你这伤就是那蛇蝎美人所伤吧?」青澜怜惜的在他眼帘上来回轻抚,似乎有要翻开他眼皮的徵兆,但冰染被这细微动作疼得撇开头,不让他碰,他便作罢反是拉起他的手捉著手腕处把著脉。
冰染继续在肚里偷骂青澜装模作样,也不挣动,看他还想搞什麽把戏。
接著感觉手臂之上一点刺痛,似乎是被扎了针,冰染痛呼了声,想动又被按回原位,更多的金针刺在身上让他惊惶不已地叫嚷起来:「你、你做什麽啊──」
打针什麽的他才没在怕,但是这密医这麽乱搞是想假戏真做吗?被他搞死了怎麽办!
「这毒果真非比寻常……以我医术还无法g治,幸好你体内毒x不强,虽说日子一长还是有x命之虞,但有这麽多时日可以缓慢调理的话,倒是不必太过担忧了。」
听青澜这麽讲,冰染没有说话,而且被戳了几针之後,双眼的痛楚的确不再强烈,猜想他大约也有习得些系统的技能,就像他要施展霜天冰掌也只需默念技能,身体就会自己动作起来,简单俐落得很。
「放心吧,我会让这双眼重见光明的。」
青澜像是承诺的话让冰染心里不由得去了气微微地泛甜,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似是抵达了目的地,任青澜将他抱进了大约是居所的地方,原本唧唧喳喳像是麻雀般的红叶在青澜面前倒是唯唯诺诺,听话得很。
在青澜吩咐下替他张罗来了新衣裳、与盥洗用的湿巾与水,红叶替他擦拭面颊上的血污时,他没有抗拒,不过似乎要替他换衣服时他立刻拨开她的手,用不容反驳的冷傲语气说著:「都出去,我自己换。」
其实冰染一向不喜欢别人碰触他的身体,擦脸就算了,再得寸进尺他哪会默不吭声。
哼!还是个和青澜相处整整三天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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