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州东进到宋地的路线大体有三条,一是走东南过韦州入宋境,嗯,就是那位转运使曾易行驻守的那个韦州;二是向东沿着灵州川穿过清远寨入宋境,先前赫尔顿等人走的就是这一条路;第三条则是东北方向,过盐州、宥州,从洪州入境赵宋的路途。
对罗开先来说,走东南或许轻松一些,但却不合他的心意,而正东的路虽说最近,却因为季节的关由难以同行——山中的积雪配合狭窄的绕崖路,实在战马之类的生死路,罗开先没想去突袭赵宋的边军,当然没必要带着心爱的战马走那种穿山险地。
所以最后的决策是走北路,路途开阔平坦适合行马是最关键的因素,还有一点是罗开先准备过了宥州之后先不去洪州,而是北上走一趟夏州——那里不单有李德明这个党项族的头领,还有之前被派驻协助李德明的王难一行人,至少在目前,两方无论哪一个都是罗开先看重的,前者是今后能否统御河西的关键,后者则是手下人心的保证,疏忽不得。
从灵州到夏州的路程其实没多远,直线距离不过二百六十公里,但在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什么高速公路和国道省道之类,能够作为行走路途的只有依稀能能见的唐初修建的驰道,还是已经损毁废弃很难看出旧时模样的残垣。
纷乱的路途、冬日的积雪掩盖,加上没有标识的指引,这段路途走起来并不轻松。
好在罗开先亲兵队伍里有七八个定难军出身的河西汉人做向导,能够提前绕开积雪掩盖下的冰沼,避开残破路段上的塌方,使得这段冬日难行的路途颇为顺畅。
四百余众,单人双马,轻行军速度,只是一天时间,就东行过了盐州。
在盐州稍事停留,第二天便出发宥州,穿行三岔口一路北上,终于在第三天日落之前驻足在冰封了的无定河边,这里距离统万城仅仅五六千米,远远的就能看到统万城高耸的白色城墙。
这是一场顶部平坦的土坡高地,四周依稀可见曾有队伍扎营的痕迹,罗开先在公爵的背上驻足观察了一阵,开始大声发下军令,“奥尔基,传令,安营扎寨!安提亚诺,派人四周查探,通告路人灵州罗开先在此,闲人勿扰!”
“喏!”连续地几声应诺声传开,四周的战士吆喝声,落马跑动声此起彼伏。lt;gt;
罗开先同样翻身下马,一路跟随的两只小娘李姌和葛日娜根本不用他接应,有玛丽亚娜为首的四个女汉子照料完全不是问题。
他找了一块宽敞地,甩手间,一堆堆削制好的木桩、拒马、捆扎好的帐篷、草料、鞍槽之类纷纷涌现——这都是提前在灵州就准备的事物,罗开先做得比到达希尔凡之前还要坦然,根本勿需在意周围人的反应——因为他们都是他的亲兵。
而环绕忙碌的士兵们没有任何人有诧异的表情,一切仿若饮水吃食一般自然,他们或者扛起木桩,或者搬动拒马,还有的抓起工具平整场地搭建帐篷……一切都波澜不惊有条不紊。
四百余人忙碌起来的效率非常高,只是几刻钟,一个营地的雏形就已经矗立了起来。
罗开先看了看西边紧接地平线的夕阳,叫来了几个领队的低级军官,“命……四曲六什李俊义,四曲七什卢烱!北上扣城,李俊义联络王难所部,卢烱去拜会定难军节度使李思明,通知他们本将在此,明日一早来见!”
“喏!”被指命的两个低阶军官应诺之后,集合手下的战士便翻身上马呼啸而去。
罗某人的亲卫队可不是那种只能卫护主将的大块头死士,事实上,他的亲卫多数选拔自各营的什长伍长,亲卫队则更像是一个低阶军官培训处,多数从亲卫队出去的士兵,都会被分配到各营做曲长。他们的训练除了单人基本战术之外,还要有谋略、后勤、外交……等诸多方面的培训。
当然,亲卫队并非只是培训心腹之用,同时也有些战力出众的家伙不愿带兵,他们多被罗开先按照兵王的要求来培养,侦查、徒手搏斗、冷兵器搏斗、火油弹和松树炮的操作、骑术、语言沟通技巧……任何一项都是别部所难以触及到的。lt;gt;
所以罗某人的亲卫队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军队,如今带出来的虽然只有四百人,却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多数时候,根本不需要奥尔基或者安提亚诺正副两个队长下达指令,他们自己就能找到该做的事情。
帐篷支撑起来,冻土上的凹坑被清理干净、一个个的尖刺桩子被埋下、几处通道口的拒马被安置到位……因为没法挖设陷坑,营地的周边还有些缺陷,所以几个不起眼的角落,呈固定仰角的松树炮被架设了起来,在它们不远的地方,几具床弩上面正闪烁着金属的冷芒……
营地的琐事不需罗开先亲自参与,也不需要他到处指点吆喝,他只是站在高处四下里张望,实则在用精神力不停感应查探周边的动静。
过宥州之后,在沿着无定河边北上的路边,总能看到穿着羊皮袄子的牧人,他们有的是剃光了头顶扣了一顶毛皮帽子的党项人,也有穿着右衽皮袍挽着发髻的汉人,当然前者居多,后者也不少。
很可惜的是,他们的牛羊马匹并不多,尤其是马匹,与罗开先一行人的高大坐骑相比,他们的马匹高度就是像驴子一样矮小,连同他们牧养的牛羊也是瘦骨嶙峋——很显然,他们的技术并不怎么样,而且冬季赶着牛羊在积雪中寻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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