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先颇为喜欢这种脾性憨直的家伙,要不然当初在孛罗城外的时候,也不会特意提醒手下不要伤了他的性命,这会儿倒是见到回报了,至少解了他陷入尴尬的围,“是你啊,幹木朵,为甚昨日没有见到你?莫不是你的嘴巴太大惹了德明兄弟生气,他不要你护卫了?”
“嘿,将军说笑了,大王只说过俺吃得太多,却从未说过俺嘴巴大。”幹木朵抓了抓脑袋上新长出来的头发——他是个喜欢刮光了脑袋的家伙,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将军这次来夏州,只带了这些人?那个……山猪那厮有没过来?”
看着面前这个家伙,罗开先觉得先前被党项贵人们扰乱的情绪也变得平和了许多,难得有些温和的回道:“哈斯那那个混蛋这次没有过来,最近骑兵营正在冬训,他作为校尉自然不能扔了他的部属,你想再和他较量,恐怕要去灵州才成了。lt;gt;”
当初在孛罗城外最后的那场较量,因为有医护营急救,实际并没有死多少人,而出阵的双方,阿尔克事务繁多,费尔勒性格沉闷不讨喜,倒是狂躁不羁的哈斯那对了幹木朵的脾气,从孛罗城到灵州的一路上,两个人也算是棋逢对手,经常把对方锤得鼻青脸肿,然后又笑着一起吃食,俨然一对典型的好基友。
面对罗开先的说笑,幹木朵的表现比那些贵人们爽朗多了,坦诚而又有些自嘲的说道:“将军手下强人太多,俺连木板费尔勒都打不过,冈萨斯将军和阿尔克将军就更不用提,只有哈斯那和我差不多……”
或许是作为军人,幹木朵的语气没有所谓党项贵人那种谦卑的调调,这也许就是老罗听“粗莽”的幹木朵说话顺耳的原因。
当然这种琐事并不重要,所谓“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李德明在一旁处理——毕竟李德明才是夏州这里名正言顺的统治者,罗某人不可能越俎代庖。
没完没了的虚套持续得并不久,本来所谓的“处置俘虏”演变成了让人难明的赌斗,紧跟着的变化却是李德明又一次牢牢掌控住了夏州的话语权,前来观礼的人都很聪明的没有说明,但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事情将变得不一样了——平素习惯强势的野利部简简单单地就被碾压了,彰示给人的不单是李德明的明智,更多的是新来到灵州的群落竟是如此强大。
草原上争权夺利的事情并不鲜见,但在这个冬日的平常一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竟发生了如此诡异的事情——一个大部的族长被直截了当地打趴下,权力还能顺利交接,这其中蕴含的内容又怎会不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所以,表面上的事情发生了,暗地里的事情必定不会草草完结。当然,那不是罗开先需要在意的——叛乱的头领已经被拿下,若是李德明连剩余的小喽啰都处理不了,他也不配成为罗某人的合作者了。
诡异的赌斗结束之后,是纷纷扰扰的冬日聚餐,待到一切平静之后,已经是黄昏时节。
回到小营地内部的帐篷里,李姌帮罗开先解开礼服束缚的时候,随口问道:“夫君,夏州又不是我们的辖地,何苦费力帮李德明稳定局势?平白恶了野利部值得吗?若是野利部和拓拔部互相争斗,夫君坐观虎斗,待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岂非可收二虎之利?”
罗开先惬意的靠在软塌上,对着女人悠悠说道:“坐观虎斗固然可以小博大,但却失了堂正之势,也失了震慑众人的最好时机,还会冷了已投效之人的人心,更会因为时间的延误,损耗无谓的人丁性命,实得不偿失!娘子以为然否?”
待看女人不断点头之后,他又补充了几句:“何况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李德明与野利悍石若是扩大内争,必定会削弱党项人整体的力量,东方……赵宋三个军路的将军们可都在盯着河西,若是他们乘虚而入,河西之地必为彼等掌控,我灵州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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