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了。
“11月11号。”中年女人收了笑容,音量低得近乎耳语,她狠狠地握了一下向小满的手,然后转身走了。
向小满怕别人听见,慌里慌张地往周围看,排在她前面的,是几个不知道什么原因提前放学的中学生,统一地插着耳机,都全神贯注地低头玩手机,没人注意她。她这才松了口气——也是,谁会把稀缺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呢?
没有的,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
向小满匆匆看了一眼女人塞给她的东西,那是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个纸包,装着一些药粉,信封上印着行宋体字:“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别人?”
她看见那行字,抿了抿发白的嘴唇,从队伍里走了出去,把信封塞进外衣兜里,这时,她在兜里摸到了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张字条。
字条上清秀而有些稚气的字体写着一个私人电话号码……
以及一句话“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我随叫随到”。
这是那天来她家的女警临走时悄悄塞给她的,向小满脚步微顿,脸上一瞬间闪过动容神色,然而那一点犹豫稍纵即逝,她的眼神很快麻木坚定下来,她把那张字条团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纸团没扔准,砸到垃圾桶边缘又弹了出来,滚到了小路中间,向小满没有回头看。
她刚一走,甘卿就靠着墙,从一条小岔路的土墙后面转了出来,眯着眼目送了向小满片刻,她走过去捡起了那张字条,脸上和煦愉快的笑容消失了,若有所思的眼神有些阴郁。一个刚买完东西的男孩闷头往前走,不小心撞了她,刚想道歉,一偏头正好撞见她的眼神,莫名一哆嗦,匆匆走开了。
不过人走了,那男孩手里的肉松蛋糕味却留下了,甘卿回过神来,皱了皱鼻子,阴郁的眼神馋没了。
她随手把那张字条揣进兜里,转到小店窗口前看产品价目表,浓郁的奶油香味从窗口源源不断地钻出来,勾勾搭搭地不让她走。甘卿一边看,一边捏了捏兜里的零钱,感觉单薄憔悴的人民币正含泪控诉主人不珍惜自己,良心上也有点过不去,于是她脚朝前、头往后,一步一挪地准备往回走,盘算着下个月多坑几个冤大头,拿了提成,一定要过来吃一顿。
正这时,迎面过来几个中学生,甘卿眼睛忽然一亮:“小齐齐!”
冤大头来了!
刘仲齐他们学校开秋季运动会,所以才提前放学,他刚代表班级跑完三千米,不知是累着了还是怎样,反正眼皮一直在跳,被甘卿一嗓子吓了一跳。
“过来过来。”甘卿笑得高深莫测,冲他勾了勾手指,“少年,请我吃下午茶,我教你一招万能防身术。”
刘仲齐一听,屁颠屁颠地就跑过去了。
十五分钟以后,阳光明媚的甜品店里,再一次上当受骗的少年出离愤怒了:“这就是你说的万能防身术?!”
“这就是世界上最有效的防身术。”甘卿咬了一口皮薄馅大的雪媚娘,软绵绵的奶油馅裹着巧克力豆,口感层次分明,巧克力豆有些融化了,丝绸似的,一抿就化,而最里面的奶油却还带着细小的冰碴,刚好解了这一口甜食的腻,回味悠长,甘卿觉得吃完这一口,天塌下来都不算事了,于是很有耐心地跟刘仲齐解释,“逃跑的学问可大了,你不单得能跑、跑得快,还得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你要利用地形甩开对方,绝不能让别人有机会绕路堵你,不能完全跑直线,否则他们一扔东西就很容易砸着你……”
刘仲齐愤怒地打断她:“你这个骗子!”
上次,她用报警器骗他请了一顿麦当劳,上上次,她用卑鄙下流的撩阴脚骗他买了一根二百五十块的转运手链。
他居然不长记性,又上了第三次当!
没脸啊!
“我真没骗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再厉害的高手也总有失手的一天,没有什么功夫是‘万能’的,”甘卿喝了一口清咖啡,漱干净巧克力雪媚娘的遗味,又把小叉子伸向一块芒果慕斯,“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只有不动手——你见过你哥跟人动手吗?没有吧!他知道世界上所有的投诉电话,能逼逼绝不动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风范。”
刘仲齐:“我呸!”
甘卿一点也不觉得跟小孩骗吃骗喝有什么不对:“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攥着零花钱没地方花,万一再钱多烧得,跑到泥塘后巷去被人绑架怎么办?我帮你降低一点风险,不用谢,应该的。”
刘仲齐咬牙切齿地说:“我女朋友没了,到底是因为谁?”
甘卿冲他一竖拇指:“完全是靠你自己啊!”
刘仲齐气得站起来也忘了拿。一口气跑出去两百多米,才感觉出肩上少了点什么,又七窍生烟地跑了回来。
他小火车似的闯进甜品店,看见角落里的甘卿斜靠在窗台上,一束窄窄的光穿过玻璃,刚好掠过她的眉目。
她低头看着什么东西,身上有种时光凝滞不动的、异样的宁静和冷漠。刘仲齐忽然想起城中村里救他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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