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个月已过,余清在这山上每日观想修行,感悟天地宇宙的运行变化,诵经参契,餐霞饮露,修为一日千里。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角落里多了一株黑径白叶的花,枝叶舒展,亭亭如幡,余清时常侍弄,采晨露灌溉,有时候在旁边打坐诵经,这株花便会簌簌而动,如有人性。
这日,天朗气清,阳光温和,山脚下来了一个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面目英俊,手持一柄折扇,上有仕女踏青图,更是显得fēng_liú潇洒,浊世翩翩佳公子。
白衣公子抬头望了望,目光似乎穿透了掩映的草木,看向山腰的庭院。过了片刻,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明白,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释然了,抬脚沿着石径往山上走去。
院子里,余清正在侍弄白花,突然手顿了一下,于是起身去竹林中的水潭盛了一壶水回来。
白衣公子沿着石径前行,也不急着上山,一路观赏美景,偶尔遇上鸟兽经过,还会停在那里看上片刻。短短的一段山路,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院子前。
院子是用青竹扎成的篱笆围着,上面爬满了青色的藤蔓,一些细小的飞虫飞来飞去。院扉虚掩,白衣公子也不敲门问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是一株老柳树,树皮嶙峋,枝叶繁茂,看起来有些年岁了。树下是一张石桌,两个石凳,桌子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石炉燃着火,炉子上放着一个石壶,此时石壶微微作响,有些许水汽蒸腾。
“闻有故人至,特备清茶一盏,以待贵客。”
石凳上坐着一个少年,面目清秀,身披羽衣,头发用一根木钗绾着升仙髻。见到白衣公子走进院子,余清开口道。
白衣公子也不推辞,折扇一收,径直落座。
“小道士,这深山大泽,多生妖魔,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不怕山精木魃之类的把你吃了?”
白衣公子问道,目光盯着余清,似笑非笑。
“公子说笑了,这山不高,不大,不险,不灵,哪里有什么山精木魃,况且,我自幼随尊师修行,等闲的妖魔也不惧他。”
此时炉上茶水已经三沸,腾波鼓浪,势若奔涛溅沫,余清将旁边方才二沸时舀出的沸水倒入,救沸育华,顿时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噫,你这煮茶的手法甚妙,不知是何处学来,可否教于我?”白衣公子鼻尖翼动,大为惊异。
“这玄洲百国,我不曾游历过,只是扶风国方圆万里,人都鬼城妖府三十六座,奇人异士甚多,我也没有见过如此精妙的煮茶之艺,小道士,我倒有些相信你这煮茶待客之语了。”
余清屈指一弹,石炉中的火焰顿时变小,掂起石壶,取出两个石杯,倒了两杯茶水,云雾缭绕之间,羽袖轻扬,缥缥好似神仙中人。
“这煮茶方法,我也是无意间所得,是一位叫陆羽的茶圣所创,工艺繁杂,我也没有尽得。有三沸,水面有细珠如鱼眼间出,微有声,为一沸;锅边水如涌泉连珠时为二沸,此时要舀出少许水备用,以竹夹在锅中心搅打,然后将茶末从中心倒进去;稍后壶中茶水如波浪沸腾,势若奔涛,为三沸,此时要将刚才舀出来的那瓢水再倒进锅里,称为救沸育华,此时才算是煮好。讲究的是一个水老不食,灵性内孕。”
“此山山巅有一株老茶树,吸收山川灵气日月精华,通年长青,我于霜降日采其茶叶,此时灵性深藏最好,晾干之后蒸焙,碾成粉末封存,待饮用时再取出。又取屋后石潭的山水,以灵火烧煮,才有这般味道。”
余清右手轻抬,示意白衣公子饮茶。
白衣公子端起茶轻啜一口,入口微苦,而后略甘,再回味,甘冽怡人,五脏俱舒。
“好一个灵性内孕!好一杯茶!”白衣公子不禁击石赞叹。
“这茶已经得了道中三味,深合天地至理,不愧是茶中大圣。”
白衣公子又啜了一口,闭目细细品味,良久。
“小道士,你说你随师傅修行,我生平最好求仙问道拜访异人,不知尊师何在,可否拜见一二。”白衣公子似乎还沉浸在茶意之中,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公子却是来的不巧,尊师数月前出门访友,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大魔巨妖,身受重伤,回来后不久就仙去了。”余清面色悲苦,戚戚道。
“小道士不必伤心,修行者自有天命,这一世陨落了,或许下一世另有机缘,再踏上道途未可。”
白衣公子轻声安慰,目光隐晦的瞥了院后竹林一眼。
余清不语,白衣公子似乎有些无聊,问道:“小道士可曾听说最近发生了一件震惊扶风国的大事?”
“我长年在山上修行,从未下山,不曾听说有什么大事。”余清答道,旁边的那株白花枝叶招展,如幡舞动。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在此去北方五千里,有一山,名为龙首山,山势环绕之间有一座大湖,形似龙首,相传乃是上古时一头神龙坠落砸出来的。龙战于野,泣血玄黄,这里也就滋生了许多灵草异木,其中便有一种唤做龙血祝余,是稀世灵药。”
白衣公子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
“在龙首山某处,有一株龙血祝余幸存,附近有一条金蛇,日日伴着生长,受到灵气滋润,月华灌溉,又恰好躲过了诸多飞禽走兽的捕杀,久而久之,不知从何时开始,这金蛇不再畏惧寒暑,也不再浑浑噩噩只知捕鸟吞鼠,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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